「沒、沒有。」宋氏怯聲道,「我夫君龍精虎猛,不用吃那些藥……」


    老大夫咳嗽兩聲,衝她擺手:「夫人既然沒什麽毛病,怎麽能不讓夫君跟著一道過來看看。這事可不能諱疾忌醫,夫人吃了那麽多的苦,萬一是……嗯,還是讓他過來看看吧。」


    老大夫說完,直接揮手讓她回去。


    宋氏想再問問,說不定能問出什麽生子秘方來。可隻問了兩句,小藥童就笑眯眯地開始逐客了,餘下等在院子裏的婦人們這會兒也跟著催促起來。


    宋氏沒辦法,隻好滿心失望的離開。


    小丫鬟跟在身後,一路走一路勸,見宋氏始終情緒低落,忍不住說了句:「夫人,說句實話,大夫說的也沒錯。還是讓二公子過來看看吧……」


    她嘴裏嘟囔,「夫人看了那麽多大夫,哪個不是說夫人身子不錯,雖有些虛,可並不影響有孕。夫人這麽多年都沒個消息,身邊的那些女人不也沒半點動靜嗎,說不定還真是……還真是二公子的問題。」


    「閉嘴!」


    宋氏瞪了眼小丫鬟。


    小丫鬟委屈:「夫人,你吃太多苦了,真的太多了……」


    宋氏哪裏不知道自己吃了太多苦。可魏家常有大夫登門,若魏旌真有問題,不至於這麽多年都沒發現。


    就為著,她才一年接一年地自己給自己找藥喝。


    宋氏偷摸著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沉下來了。院裏誰也沒問起她去了哪裏,她找不著魏旌,問伺候的丫鬟才知道,男人吃過晚膳後就趁著宵禁還沒開始跑出去找狐朋狗友鬼混了。


    宋氏頓了頓:「今天姨娘們有消息麽?」


    丫鬟搖頭:「還是沒好消息。月信推遲的幾位姨娘,夜裏……都來月信了。」


    宋氏心下一寒,愁眉苦臉起來。


    她發愁地回屋,和衣躺在床上,想著老大夫說的那些話,忍不住就抱著被褥哭了起來。


    那邊的棲行院內,馮纓正盯著魏韞喝藥。


    那一碗藥還是剛熬出來的,熱騰騰的,一股子藥味帶著腥臭,熏得馮纓有些坐不住。


    魏韞哭笑不得地看她,吹了吹,仰頭「咕咚咕咚」喝下。


    喝完藥,正要把藥盞往邊上放,裝滿了各色果脯的攢盒已經被捧到了跟前。他看看馮纓,伸手拿起一枚果脯丟進嘴裏。


    「明日就是三朝回門,纓娘,你同我說說馮家……我要注意些什麽。」


    魏韞突然這麽說,馮纓愣了一瞬,旋即笑開:「沒什麽要注意的,就是照著風俗習慣回娘家轉轉,別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她這麽說,魏韞卻依然溫柔地看著她,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與馮家的關係算不得多親密。比起馮家,你更親盛家。隻是可惜,盛將軍們都遠在河西,不然我也想陪你回去看看幾位舅舅們。」


    「舅舅們都是直爽脾氣,要是見了你,隻怕舅舅們會拉上你喝上三天三夜的酒。」馮纓笑得不行,懷念地歎氣,「可惜,舅舅們無詔不得回京,不然我還是挺想讓你們認識認識。」


    從前看書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小說裏,各類學者著作中提到朝堂上的文武之爭,總是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一方看不起另一方。導致她還以為,文人和武將一定互相看不上對方。


    直到跟著舅舅們長大,看舅舅們一麵掏心掏肺對將士們好,一麵用自己的錢資助河西的學子外出求學,馮纓才知道,武將不一定會看不起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她的舅舅們,願意給所有人機會,也知道,光靠兵力並不一定能幫助皇帝治理好國家。隻有文武相輔相成,國家才能繁榮昌盛。


    這麽仔細一想,說不定舅舅們見了魏韞,還要遺憾他身嬌體弱,不能站在朝堂上多為天下謀利。


    「舅舅們以後總有機會見到。」魏韞推了推攢盒,示意她也吃點,「明天要回的是忠義伯府。」


    他盯著馮纓看,微微皺眉:「你是不是不想回去?若不想,咱們就不回去。」


    三朝回門這樣的規矩,對旁人來說,自然要遵守。可到了魏韞這裏,不過可有可無,一切還是以他的合作夥伴為主。


    「我爹是個自視甚高的人。」馮纓摸了摸鼻尖,「若是順著他捧著他,便是個極好相處的人。不過就算招惹了他,他也隻能瞎叫喚發一頓脾氣,是頭沒什麽大能耐的紙老虎。」


    頭一回聽見作女兒的形容親爹是紙老虎,魏韞忍不住低笑出聲。


    馮纓哼哼:「我爹如今能保著忠義伯的爵位,已經是陛下開恩了。」


    她慢慢的,將馮家的情況再仔細與魏韞說了一遍。


    魏韞聽著,不時點點頭。


    並不是他有多重視忠義伯府。說到底,忠義伯府除了爵位,並無太多緊要的東西。便是爵位,實則也不過隻是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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