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亮,也不等宋氏起來,直接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頂著又青又紫的豬頭臉出門去了。


    路上一邊走,他還一邊讓身邊的仆役把昨晚打聽來的消息都說上一遍。


    仆役嘿嘿直笑,附耳道:「公子,那小美人姓宋,閨名喚作嬌娘。原是文州城裏的一個淸倌兒,家裏沒錢,娘死的早,爹又重病,她就自己去了花樓裏賣藝不賣身。後來花樓的媽媽要逼她賣身,她就想方設法逃了出來,帶著爹一路逃到平京想投奔親戚。」


    「誰知親戚早不知搬去了哪裏,她爹重病又犯,父女倆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連住得地方都沒了,就在郊外破廟裏熬日子。昨兒個她爹死了,沒錢下葬,她沒法子隻好賣身葬父……」


    魏旌臉上一喜:「本公子果真是大善人,這是救了一個差點流落風塵的小美人呐!可惜她爹才死,不好這時候就把人收房,不然我可見不得她在外頭再吃苦頭。」


    他嘴上這麽說,去客棧見人的腳步絲毫不見停。


    都說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


    宋嬌娘一身孝,和魏旌視線交匯,滿眼都是感激和靦腆,仿佛他豬頭一般的臉絲毫沒能讓她覺得害怕。


    魏旌高興極了,進門幾句話下來,便向人許下承諾,答應等她出了孝會好生照顧她。


    當然,這不過就是空話。


    沒過兩日,借著酒興,魏旌摟著嬌娘滾上了床鋪。


    嬌娘初時哭著尋死覓活,魏旌正是興頭上,哪裏會覺不耐煩,摟著人好一番哄,這才把人安撫下來,然後從客棧搬出來,搬進了一處不大的小宅子直接金屋藏嬌起來。


    魏旌還怕沒人照顧她,特意找了個婆子搬過去一塊生活。那婆子長得尖嘴猴腮,年輕的時候卻也是花樓裏的行首,最是會伺候男人。


    經過婆子調教,宋嬌娘床笫之間很快風情萬種,妖妖嬈嬈起來,迷得魏旌沒日沒夜地討要,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不要錢似的往她麵前捧。


    她初時還因著孝期穿那一身白,到後麵魏旌看厭了,便換下孝衣,穿紅戴綠起來。


    宋嬌娘的性子十分討魏旌的歡喜。他後院裏女人不少,外頭更是有不少相好,可偏就迷上了宋嬌娘這一口,連帶著覺得白日裏的神仙日子實在太短,恨不能夜裏也睡在她身邊。


    他藏了幾天,到底沒把人藏住,很快他置外室的消息便傳回了魏家。


    荀氏覺得氣惱,逼問宋氏知不知道他在外頭做些什麽。宋氏一問三不知,被婆母訓得眼淚直掉。


    荀氏讓人把魏旌帶回府,問他外頭究竟藏了什麽樣的人。魏旌忙不迭解釋,荀氏得知宋嬌娘竟還在孝期,氣不打一處出,可又舍不得斥責兒子,隻好轉頭遷怒宋氏。


    當天夜裏,整個魏家都知道,二公子又在外頭看上了人家姑娘。這一回,人還沒出孝期就已經成外室了,據說二公子打算等外室過了孝期後再把人接進府中。


    到第二日,馮纓這頭便接到消息,說看到宋氏又從外頭偷偷買了藥回來調理身子。


    彼時魏韞正神色平靜的站在屋子裏穿衣,見馮纓與碧光一邊說話一邊進屋,轉過身抬手係上衣帶。


    「二公子一早又出去了。」馮纓快走兩步,幫著他穿上外裳,「聽說,二嬸怕那頭的婆子不會照顧人,還把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鬟派了過去。」


    魏韞輕輕地「嗯」了一聲,臉上格外平靜。


    馮纓看他一眼:「二公子這麽胡來,我怎麽看府上好像從來都沒打算約束他?」


    「管不住。祖母喜歡他。」


    魏韞微微低頭,視線落在她糾結的眉頭上:「係錯了。」


    他聲音不重,馮纓「哎呀」一聲,擰著眉頭解開他的衣帶重新穿戴:「你們男人的衣裳怎麽這麽麻煩。」


    魏韞哭笑不得:「可我記得,你也有男裝。」


    「給自己穿,和給別人穿能一樣麽!」


    魏韞不喜歡丫鬟近身伺候。他身邊唯二伺候的隻有長星渡雲,再往下雖也有伺候的人,可都近不到身前。


    馮纓嫁進門頭幾日,還想過讓碧光服侍他洗漱更衣。可一眼瞧見他眉頭蹙了一瞬,旋即明白過來。等發現自己近身照料不會讓他覺得不悅後,屋裏許多事便用不上長星渡雲了。


    饒是如此,穿衣這類事,她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等下吃過藥咱們再進宮。」好不容易給他穿好,馮纓當下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汗。


    魏韞「嗯」了一聲,視線從她掛著汗的臉頰一掃而過:「魏旌那邊的事,你不必管。」


    馮纓應了一身,拿了進宮要穿的衣裙,走到離床榻不遠的屏風後。


    「知道呢。不過好像弟妹又去外頭找藥了。」


    她說著探出頭,「你說,他們院子裏這麽多年沒有過一個孩子,是不是原因在魏旌身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歪打正緣 卷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淺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淺眉並收藏歪打正緣 卷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