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纓哪會管這些,溜了那老嬤嬤好幾圈,一個轉身跑去了酒壚。


    她從酒壚帶走小羊,根據小羊那點點記憶,費了好些力氣,終於摸到了買走小羊的那家暗門。


    為了蹲暗門,她在附近窩了好久,久到天都開始下雪了,肚子都咕嚕嚕叫喚了,才想起倆人還沒吃過東西。


    她索性帶上小羊,去皇城外等魏韞出宮,回頭一道找個地方好好吃點東西。


    「小羊,快喊聲哥哥。」


    馮纓一見魏韞,笑嘻嘻地推了推小羊。


    魏韞低頭,約莫是膽子小,小丫頭怯怯地往馮纓身後躲,扒著她的腿,又偷偷往他這兒看。


    「魏含光,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馮纓把身子一蹲,摟著小羊就歎氣,「出門忘了帶銀子,我和小羊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說著,還十分應景地傳來了肚子咕嚕咕嚕叫喚的聲音。


    魏韞忍笑,屈指彈彈她的腦門:「走吧,去豐樂樓。」


    平京城裏,酒樓食肆無數,小到路邊的餛飩攤,大到三層高的酒樓,天南地北各種吃食應有盡有。


    其中豐樂樓菜品最多,滋味最好,向來是官宦人家和富紳們最愛去的地方。有時人不便過去,便讓下人到豐樂樓內,買上一桌席麵帶回府,也算是招待賓客的一種法子。


    鵪鶉羹、玉棋子、假河豚、紫蘇魚、乳炊羊、金絲肚羹、玉露團、七返膏、金銀夾花平截。再配上杏仁酪、牛酪漿,這一頓飯菜色豐富,遠比魏家。


    小二上菜的時候敞開著門,馮纓一麵等著菜上齊,一麵往門外看,便瞧見有小二領著一個姿容俏麗,抱著琵琶的姑娘從門前經過。


    她突然叫住身邊的店小二,笑眯眯指了指外頭:「豐樂樓裏,還提供樂伎?」


    魏韞挽起袖子,正夾了一塊玉露團放到馮纓麵前,聞言跟著往外看了一眼。


    店小二看了下,回頭壓低聲音道:「那姑娘,是附近暗門裏的。咱們豐樂樓平素不做那些子生意,隻是有些客人喜歡找女人陪酒,最近不是查的嚴麽,花樓都關了門,所以隻能從暗門裏找人。」


    說著,怕引起誤會,小兒又趕忙解釋,「不過樓裏有規矩,這暗門來的女人,至多隻能在樓裏陪酒,或者是充當下樂伎,彈個曲祝祝酒興。餘下那些生意,豐樂樓不沾。」


    馮纓還想再問幾句,樓下傳來了掌櫃的喊聲。小二忙應了一聲,將菜一一擺好,這就退了出去。


    見那頭的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馮纓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桌上。


    小羊早就悄悄咽了幾回口水,又不敢吃,一下一下往她臉上看。


    「吃吧。」魏韞把澆了糖汁的點心夾到小羊的盤子裏,「餓了就多吃一些。要是喜歡點心,走的時候可以捎帶點回去。」


    說完,他又去看馮纓,見人低頭咬著點心,嘴邊還沾了糖汁,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屬貓麽,吃得滿嘴都是。」


    馮纓是餓壞了,聞言擦了把嘴,繼續一口一枚點心,吃得香甜。


    一盤玉露團,一籠七返膏,一大一小沒幾下便吃空了盤子,往其他的菜下筷子。


    馮纓吃得快,沒多久就飽了,見小羊還在認真地吃,索性同魏韞接著方才的話題說了下去。


    「剛才那姑娘,我是今天第三回見了。」


    「什麽時候?」魏韞舀了一碗羹放到他手邊。


    馮纓眯起眼回憶:「應該是午時。有人到一處暗門,然後從裏頭接了她出來。雖然當初出來的時候她帶著冪籬,不過正好有陣風過來,冪籬一下子被吹開,我就恰好把她的臉看清楚了。」


    魏韞點點頭道:「第二回呢?」


    「第二回,就是差不過一個時辰後。」


    當時有個小姑娘從暗門裏逃出來,被人抓住摁在地上。她想出麵救人,那姑娘正好從巷子那頭走了出來,攔住人,把小姑娘勸慰好,就這麽帶了回去。


    「算上剛才,就是第三回。感覺還挺有緣分的。」馮纓挑眉笑笑。


    魏韞垂眸看著她,視線在她臉上停留許久:「你想怎麽做?」


    馮纓怔了怔,大約是吃得太多,反應比平時慢了些,但也還算頭腦清明,很快道:「我先同你說說河西那兒的情況吧。」


    魏韞應了聲好,讓長星渡雲去門外守著。


    馮纓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案上寫了個「籍」字。


    她早前說過,河西也有花樓,當初也鬧過事情。後來還是因為有盛家跟州府出手,才將整個河西乃至承北都整頓了一番。


    花樓女子通常都是賤籍。


    但暗門不一樣。


    暗門的女子多是良籍,良籍為妓,這在大啟是犯了律法的。


    「……河西徹底整頓後,花樓裏隻剩下一些自願從事那等營生,且登記在冊的。那些經由家人買賣的女孩,隻要不願意,都會被接出來,養在城中,請專人教養,等時機合適,為她們尋找能夠堂堂正正賺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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