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還不趕緊開門!」高有德又狠命地拍打起來。


    魏真哪敢出聲音,緊緊抱住兒子,躲在牆角。


    還是兒子稚嫩的小手摸到臉上,她才後知後覺,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從前高有德不是沒來鬧過她,可那時候顧忌適兒,他也沒敢太過分。起碼當著孩子的麵,他一個作長輩的,至多隻言語上戲弄幾句,手上沾點便宜,其他更過分的,他都收斂著沒做。


    可這次,分明是酒醉心不醉,打定主意要得逞一次。


    魏真抱緊了兒子,在黑暗中又驚又怕。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回來的!


    大抵是喊累了,門外一時沒了動靜。魏真以為,她又逃過了一劫,等天亮就什麽也不管了,帶著孩子跑走。


    正想著,窗子突然從外頭被人砸開。


    六月天的窗,裝的是輕紗。一隻花盆從窗外連著窗棱、窗紗一道,砸進了裏屋,巨大的一聲響,在地上崩裂開。


    緊接著,從窗外爬進一個人來。


    借著月光,魏真看清了那人的臉——是高有德!


    她忍住尖叫,但適兒已經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高有德年輕時很有一把力氣,老來也不差,喝多了更是憑空多了一把蠻力。他幾下功夫,從窗外爬了進來,也顧不上屋裏沒什麽燈,直接循著聲音找到了牆角裏躲著的母子倆。


    「小蹄子,要你好好跟老爺我耍耍你不肯,非要老爺砸了你的門你的窗,才準老爺拉你上榻是不是?」


    魏真抱緊了適兒,哭著就要旁邊跑。


    可她一個婦道人家,哪來的力氣躲得過長手長腳的高有德,冷不防就被人拽住了手腕,直接又拉了回來,摔倒地上。


    她手一鬆,適兒從懷裏掉了出去。


    「你跑什麽?」高有德把人壓在地上,一手拽著手腕,另一手竟然在魏真後背上摸索起來,「你這身皮肉,被我兒子滋養了多少年,現在兒子死了,也該輪到老子了吧?」


    有丫鬟在外麵發出尖叫。


    高有德眼神越發晦暗和猥瑣,還透著一股子的得意。


    「你上回帶來的丫鬟,雖說勾搭上了我兒子,可到底沒用,我已經賞給底下人享用了。不過男多女少,一個怎麽夠,你說,你這院子裏的這些小丫鬟留給我的人玩玩怎樣?」


    院子裏,尖叫聲四起。


    魏真拚命地掙紮,可怎麽也掙脫不開,不僅如此,反而激得高有德越發強勢。


    「把她們嘴都堵上!」高有德回頭吼了一嗓子,「這麽吵,是想外人都知道是不……啊——」


    高有德突然一個吃痛,按住自己胳膊大叫起來,「賤人!你敢咬我!」


    魏真趁機掙紮開,慌忙往旁邊爬。高有德兩步就拽著腳踝,把人往地上摁。


    「跑!你有種就跑!我看誰能來救你!」


    高有德邊說邊解褲腰帶,幾下功夫已經光了下身。


    魏真尖叫,生生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響,一時間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這一巴掌太過用力,等她緩過勁來,身上卻鬆了力道。


    月光照下,落在被高有德死死扣住脖子,手腳不停掙紮的適兒臉上。


    「臭小子!你敢打你爺爺?」


    「要不是老子,你爹都不存在這個世上,更何況是你!」


    適兒?


    「適兒!」魏真要瘋了。


    她的兒子,她和徽郎的兒子!他要殺了他們的兒子!


    魏真爬了起來,抓起手邊的小墩子,直接往高有德頭上砸——一聲痛呼,高有德撲倒在地,後腦勺上有什麽東西留了下來。


    有人爬進窗戶。


    她呆愣愣地坐著:「帶適兒走……求你……帶適兒走。」


    她認得這人,是從魏家離開那天,就跟著一塊回來的另一個丫鬟。


    丫鬟動作利索地抱起昏過去的高適,想說話,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麵大力地推撞。


    丫鬟顧不上說話,轉身就從窗子跳了出去。


    一片驚呼聲中,房門被撞開了。


    有人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這天馮纓坐在窗前讀書,魏韞就在一旁坐著,手裏也拿著一卷書,看兩行還拿筆在上頭勾畫,同她那一臉愁苦比起來,他才是真正在讀書的人。


    「我實在不懂,這刺繡的活裏,怎麽還有那麽多的名堂。我還以為,隻要跟著師傅,便能學會這針線底下的功夫。」


    女學如今請了幾位大家,分別教授刺繡和庖廚等功課。她把胡笳幾個丟了過去當個旁聽,卻沒成想反叫她們帶了書來,鬧著要她也跟著看看。


    說是「姑娘當初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自然也要一塊兒看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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