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走前說的事,馮纓隻覺得滿肚子都是疑問。


    她向來直來直去,沒那個腦筋去猜,於是才回棲行院就把事情同魏韞說了一遍。


    「一個屢次頂撞自己的嫡子,和一個還什麽都不懂,給點吃的就能哄上手的庶子,自然是庶子更聽話,更好用一些。」


    魏韞笑道。


    「砍號重練啊。」馮纓感慨道。


    魏韞挑眉看她,她摸摸鼻頭:「就是放棄一個,重新養一個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養備胎呢。」


    馮纓笑,漫不經心,「我瞧祝氏是有什麽打算,不然怎麽的也不至於連親兒子都不要了。」


    手邊的果盤裏有廚房新送來的櫻桃。


    紅通通的果子,亮瑩瑩的,招人喜歡。馮纓一邊說話,一邊隨手拿了一顆丟進嘴裏,幾下就咬掉果肉,舌尖一推,吐出中間的果核。


    她又說起梅姨娘的請求:「四妹妹和五妹妹是我爹一心要送進宮的,我這不幫忙,他們總能另外找到肯幫忙的人。我隻管七妹妹。」


    她咬著櫻桃,歪了歪頭,「魏含光,你說,我要不要直接進宮和表舅表哥他們說這事?」


    「我去說。」


    魏韞低笑,「我去說比你巴巴跑進宮裏說這事要好一些。」


    馮纓愣了愣,有些不解。


    魏韞這時候卻不再答話了,反而揉了揉馮纓的頭,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裏。


    櫻桃帶點酸,但更多的是甜味。


    他往日裏不大愛吃這個,反倒是馮纓,從小廚房第一次進櫻桃起就沒少吃過。


    馮纓不見答複,低頭繼續去揀櫻桃。


    紅通通的果子在她指尖滾了幾下,丟起,咬住。果汁濺了一些出來,好像很甜,她眯起眼,美美地露出個笑來。


    「纓娘。」


    「嗯?」


    馮纓睜開眼,魏韞探過身,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很快退開。


    她愣了下,嘴裏叼的櫻桃不見了蹤影,唇瓣上除了櫻桃的甜味,還有男人殘留的溫度。再看魏韞,頭一低,吐出一枚櫻桃核。


    「那個……你剛才是、什麽意思?」馮纓問。


    魏韞笑笑,沒有回答。


    馮纓瞪眼:「你到底幾個意思?算了,我也不問你了。」她騰地站起身,扯開嗓子就要喊,「胡笳,陪我練……唔!」


    她話沒喊完,魏韞忽而抬手拉了她一把。


    馮纓一時不查,順勢就坐在了他的膝上,目光沉沉,手落在了她覆著薄薄肌肉的腰身上。


    然後,又是一個吻。


    不輕不重,不偏不倚,徑直落在唇上。


    這次,是輕咬,是慢慢的磋磨。


    順帶吞掉了馮纓最後的那聲驚呼。


    馮纓驚得睜大了眼睛,手搭在他的胸前,慌張地一邊想要推開他,一邊想回頭看外頭。


    他倆是坐在屋裏說話,房門敞開著,隨便誰經過都能看清楚裏頭的情景。更何況她剛才還喊了胡笳。


    「放輕鬆。」


    下唇又被人咬了一口,馮纓瞪眼。緊接著,敞開的房門從裏頭突然關上。


    繼上回突然見到魏韞能大力甩開人,手底下還藏了一票厲害手下後,再見他一下關門的本事,馮纓心底忍不住又生出好奇來。


    她這一好奇,本就沒多集中的精神,直接分散得幹幹淨淨。


    魏韞哭笑不得地鬆開她:「就這麽好奇?」


    「你是不是還藏著什麽身份?」


    原書的主角是季景和和女主,魏韞在那裏頭連個炮灰配角都算不上。可眼下相處下來,馮纓總覺得魏韞神神秘秘的,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體弱多病的太子侍講為什麽手裏會有這麽一批手下?


    魏家人除了一心盼他死的二房、三房,其實就連他爹魏陽和他娘康氏的態度都尤其古怪。


    魏韞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猜?」


    「懶得猜。」馮纓哼哼兩聲,湊過臉去,低聲問,「你,能不能再親親我?」


    離得太近了。


    魏韞的鼻端充盈著一股熟悉的皂角香味,很淡,不是街頭那些低劣的脂粉,反而平平常常,是他日常能在房中聞到的淡淡香味。


    即便如此,卻還是讓他一瞬間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做什麽?」魏韞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馮纓的神情有些難為情,一雙眼睛看看頭頂,看看腳邊,就是不肯看他,嘴唇抿了又抿,連帶著聲音都壓低了許多。


    「就是……就是能不能……」


    魏韞的目光滾燙地讓她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因為他這個人,馮纓覺得周遭的空氣都跟著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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