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水溫不會太高,她才把魏韞抱到浴桶旁,鼻尖就聞到了奇怪的氣味。


    魏韞正打算讓馮纓去外頭等著,就見她皺起了眉頭:「怎麽了?」


    「你先等會兒。」


    她說完話,噔噔噔轉身跑走,不多會兒,拿著燭台又走了回來。這邊本就有燭火,多加了一支更顯得亮堂。


    她拿蠟燭湊近浴桶,半個身子往下趴,順便伸手在水裏攪了攪,收回手放在鼻尖聞了聞。


    「怎麽了?」魏韞問。


    「這氣味有點奇怪。」馮纓道,「你往常沐浴,都是這種氣味?」


    「並不記得。」


    因他身子不好,太醫專門開了泡澡的藥包,裏頭的草藥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不是尋常藥鋪可以買得到的質量。


    他每次沐浴,都會有專門負責的下人燒開水,泡好藥包再送來使用。因為氣味有些重,加上時不時會改變藥包的內容,所以他對最後的氣味沒有具體的印象。


    馮纓抿了抿唇:「這個氣味,有點像那些草藥包。」


    她話音落,當即拿了衣裳,先把人給裹上:「這個水不能用,我讓碧光另外打一些回來。」


    她動作又快又幹脆,碧光很快就打了新水來。


    與此同時進屋的還有長星和阿嬗。


    「那兩個人可有再行動?」聽著屏風後頭魏韞的呼吸聲,馮纓擰起的眉頭稍稍鬆開一些,低聲發問。


    阿嬗回道:「這幾日那個胖子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府裏,管事交待什麽就做什麽。唯獨那個瘦子,夜裏偷著跑出來和人見過幾回麵。」


    「今晚輪到誰盯梢?」


    「是阿迂。」


    馮纓頷首,轉頭看向長星。


    長星一臉茫然,見她看過來,問道:「夫人深夜召見,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長公子平日藥浴用的草藥包裏,裝的都是哪些藥材?」


    長星沉默,懷疑地看著她。


    馮纓無奈地起身,走進裏屋,抬手在屏風上輕輕叩了幾下:「魏含光,他是你的人。」


    屏風後傳來男人的低笑。


    「長星,夫人問話,你如實回答即可。」


    長星應喏,將藥材悉數報了一遍。


    馮纓聽著,越發沉默。


    良久,她才接著道:「將今天用的草藥包和尚未用的都拿來看一下。」


    長星和阿嬗一塊兒出門,不多會,長星一人帶著東西回來了。


    兩袋草藥包,一袋濕漉漉的,一袋仍舊幹燥。


    馮纓擦了擦手,直接伸手解開兩個袋子。


    她不大認得草藥,但一一比照下來,還是能看得明白兩袋草藥包裏裝的,都是一模一樣的藥材。


    長星遲疑:「夫人是發現了什麽?」


    馮纓沒有作答。


    「你先回去。」屏風後,魏韞繞了出來。


    長星雖有不解,仍是恭敬地退下。


    魏韞出來的時候,馮纓正想得出神,半垂的眼睫濃密的像是兩把小扇子,臉上紅潤有光澤,還沒幹的頭發如同海藻般濃密,略顯淩亂地鋪在身後,鬢邊的烏發貼在臉頰上,襯得她一張臉粉白白的,不過巴掌大。


    「發現了什麽?」他在馮纓身邊坐下,伸手捏了捏她嬌嫩的臉龐,聲音放輕,透著淡淡的笑意,「怎麽眉頭皺得這麽緊?」


    馮纓回過神,抬頭看他。


    魏韞目光溫柔:「不管你發現了什麽,咱們都已經有過準備了。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多的擔心。」


    馮纓先是點點頭,然後摟過他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嘴裏嘟囔道:「咱們在明他在暗。我讓阿嬗她們盯著那兩個小廝這麽久,除了埋在樹下的藥包,什麽破綻都沒找著。那人實在是……太小心了些。」


    魏韞攬著她,嘴角帶起冷笑:「那人是想要慢慢弄死我,自然會處處小心,免得我一下去了,反倒叫他敗露了身份。」


    馮纓摟著他的脖子搖頭:「可做反派的,總有被正派打倒的時候。那個人一定能被我揪出來。」


    魏韞胸口滿滿都是歡愉,眼底溢滿笑意,在她唇邊親了一下:「那下官就拜托馮將軍了。」


    他笑著喊「馮將軍」,馮纓聽得也是渾身舒坦,當即捧著他的臉,在他臉上重重地回親了幾口。


    「不過,你平日裏用的草藥包的氣味和今晚最開始那桶水的氣味不一樣。」


    被回吻得快要喘不上氣來,馮纓趕忙往後退了退,睜著濕漉漉的眼,趕緊道。


    她摸了摸發疼的嘴唇,一個勁地把話題往別處引。


    「那個下藥的人,一直盯著咱們院子。白天黑夜的盯著,但凡你要沐浴,他就隨時會動心思往裏頭再丟個藥包一塊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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