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纓說完話,阿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她忙從魏韞的懷裏出去,好一會兒才回到裏屋。


    魏韞察覺到馮纓的情緒有了變化,抬眼看過去:「怎麽了?」


    馮纓是空著手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袋十分眼熟的東西,還潮乎乎的,沾著泥巴。


    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上頭泥土的腥味以及淡淡的草藥味。


    「又是那兩個胖頭陀和瘦頭陀?」魏韞抬手摁了摁額角。


    馮纓急忙把東西往桌上擱,問:「又不舒服了?」


    她語氣焦急,麵上寫滿了緊張擔憂。魏韞趕忙按住她伸過來的手,十指相扣,道:「沒事。還是那兩個小廝?」


    馮纓嗯了一聲。


    魏韞抬手又按了按額角:「大半夜的,倒是勞煩他們還盯著棲行院了。」


    馮纓擰起眉頭:「他們前腳埋下東西,阿迂後腳就挖了回來。方才阿嬗和碧光已經查驗過了,和之前那幾次是一樣的藥材。」


    「沒事。總能抓到馬腳的。」


    魏韞看了眼包著的草藥,換來長星將東西遞了出去。


    馮纓又去洗了把臉,正滿腹心事地準備去小榻上躺著,就聽見坐在床邊的魏韞咳嗽了一聲。


    她回頭,男人指了指屋內的燈:「還沒吹熄。」


    馮纓應了一聲,走過去吹熄蠟燭,正要轉身,腰上攬過長臂,她沒忍住驚呼,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重新放倒在床上。


    馮纓眨了眨眼,心裏還壓著事,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反應過來。


    魏韞低下頭:「往後小榻上的被子可以撤了。」


    他不說別的,就好像隨口一提。說完了就沒再出聲,平躺在她身側,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馮纓的腦筋跟著清醒起來。身邊的魏韞無聲無息,安靜得連呼吸都仿佛不存在。馮纓動了動,側過身去看他。


    雖然有問題的洗澡水魏韞並沒有用,而且近幾日他也沒發過病,但是想著就在剛才他們還……她心下不自覺擔心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別是睡著睡著又……


    馮纓越想越擔心,小心翼翼湊過去。


    蠟燭熄了,屋裏隻剩下那點子月光,她看不大清。


    她沒得辦法,隻好抬起上半身,又往他臉上湊了湊。她剛湊到魏韞臉前,魏韞忽然把手一伸,摟過她的腰,直接扣進懷裏。


    「你在做什麽?」他低下頭,鼻子在她肩窩裏蹭了蹭。


    馮纓下意識鬆了口氣,小聲說:「想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手放在魏韞的胸前,纖細的手指握起又鬆開,身子也放鬆了下來,「我總覺得,那個要害你的人,還是就在這個家裏。」


    「為什麽這麽說?」魏韞閉著眼問,語氣平靜。


    馮纓抿了抿唇:「你能知道二房的那些動作,就證明魏府各房其實都有你的眼睛。你……其實防備著所有人,那還能三番幾次害到你,且這麽多年總能成功的人,一定一定與你關係匪淺。」


    「這麽想似乎很有道理。」魏韞輕笑。


    他無聲地拍了拍馮纓的背,得到報複的一口咬在肩頭。


    「你別不放在心上。」馮纓瞧見自家留下的那口牙印子,迅速垂下眉眼,「那人這麽做,想必是恨極了你。可實在是太古怪了,他要是真想殺你,怎麽下的藥不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她最是想不明白的就是這點。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都用十幾二十年參透了《孫子兵法》,可就是想不明白下毒的事情。


    「我們在河西,與敵對陣的時候,無論是正麵迎擊,還是暗地下毒,都是往狠裏動手。隻要不是虐殺,沒有什麽對錯。」


    但是這個要害魏韞的人,下手猶豫不決的,就好像是不打算要魏韞的性命似的。可他身上的毒,時間久了,毒入五髒六腑,還是會早早送掉性命……


    馮纓忍不住咬牙:「這人真煩!」


    魏韞發笑:「其實沒多少關係。如今知道他下毒的方法,總歸能再防上一防。」


    「可那人就在家裏,如果換了方法,隻怕一時半會就很難防住了。」


    馮纓氣惱魏韞的不在意,握拳在他胸口捶了兩下。


    她力氣不小,怕傷著人,故意收著力氣。卻聽見魏韞低笑,一時間又急惱了起來:「你別笑!魏含光我跟你說,你這樣去河西,什麽時候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所以,得多依仗馮將軍。」


    一片漆黑裏,馮纓聽見魏韞低沉的笑聲,沒忍住,「噗嗤」也笑了起來。


    「行吧,我的大腿給你抱!」


    馮纓也不說話了,把眼一閉,窩在魏韞的懷裏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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