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難道你不想看到你姐姐嗎?她現在是生死未卜呀!”苗宇光又叫起來,他竟然把沈妍的弟弟沈沛然也拉過來了。


    “宇光哥,我姐姐沒那麽容易死的。我覺得人家護士姐姐說得有道理,要不等一下我們再來。”沈沛然的聲音已經是變聲後沙啞而低沉。


    沈妍心中一驚,什麽時候弟弟已經開始變聲了。她發現自己這三年以來,一心想衝破自己命運的枷鎖,而忽略了弟弟的變化。雖說沛然是叔叔的兒子,可那個家裏也隻有這個弟弟是正常人。叔叔好賭如命,嬸嬸卻好吃懶做。他們夫妻幾乎天天吵架,一吵架就說要離婚。可是這麽年還是沒離成。


    “是不是這間病房?妍妍,我來看你了。”


    沈妍聽見苗宇光在敲隔壁病房的門。她也顧不上什麽了,光著腳走出去。上去先照著苗宇光的臉一拳打過去,再說:


    “苗宇光,你這個衰人,幹嘛咒我死呀,老娘沒那麽容易死。你為什麽把沛然也帶來了?他還要上學的呀。”


    奇怪的是苗宇光也不躲避,還傻嗬嗬地笑著。


    “姐,今天星期天,我不用上學。”沈沛然看到姐姐除了臉色比平時更白,似乎沒有其他事,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他跑過來拉著姐姐的手臂,他比姐姐已經高出半個頭了。


    沈沛然著實是嚇到了,苗宇光三更半夜跑到去學校找他劈頭蓋腦地問一通,說知不知道你姐姐在外麵有其他的男人,還說姐姐快要死了,被人藏起來了。


    雖然這個姐姐隻是死去大伯家的姐姐,可這些年爸爸媽媽除了吵架還是吵架,也就隻有姐姐對他好。現在看到姐姐沒事當然高興了。


    “就算不用上學也不能跟著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呀!”設妍瞪了苗宇光一眼。


    “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我可是你未婚夫耶。”苗宇光學著台灣人的腔調說話,他走過來想拉沈妍,被沈妍一把推回去。


    “如果不想你的腦袋再被拍扁,就別碰我。”沈妍板著臉,恐嚇著。


    苗宇光隻好往後退,笑嘻嘻地說:“妍妍,我隻是擔心你嘛!你都不知道,我一聽說你入院了,整個人都快瘋了。”


    “瘋了好啊!為什麽不瘋掉?”沈妍氣鼓鼓地說,突然她恍然大悟般盯著苗宇光“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呀?你跟蹤我?”


    “沒有,絕對沒有,隻是有人告訴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打那個電話就可以找到你,所以……”苗宇光越說聲音越小了。


    沈妍似乎想到是誰了。


    此時陸繼儒已經站在門口了,他看見沈妍又恢複了野豹子的樣子,心中多少有點欣慰,證明她已經沒事了。再看看那個自稱是沈妍未婚夫男生,心想他應該就是那個苗宇光了。他年紀應該在二十四五歲,光從打扮就看得出是個典型的富二代,頭發染成金黃色,耳朵還打著幾個耳釘,脖子上的金項鏈比狗鏈還粗,手指上還帶一個玉扳指。身上一身名牌,但是怎麽看怎麽不著調。


    不過那男生雖然被打了,但是他看沈妍的眼神卻充滿溺愛。陸繼儒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時他看到沈妍光著腳站在地上,走過去,一個打橫把沈妍抱起來,


    “你不要命了呀,你病都還沒好,還光著臭腳到處亂竄。”邊說邊往病房裏走。留下錯愕不已的苗宇光和沈沛然在門外。


    “你是誰呀?”苗宇光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陸繼儒的肩膀,可是對方毫無動搖。


    “你幹嘛呀,快放我下來,”沈妍在陸繼儒的懷裏亂抓,陸繼儒卻是黑著臉,繼續往病床走去。


    沈沛然也跟著進來了,看見抱著姐姐的男人好高好帥,隻是麵無表情。再看看苗宇光,隻見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鼻翼一顫一顫的,心想:姐姐這次又有麻煩了。


    這時陸繼儒的手機響起了,他賭氣般的一把把沈妍放到病床上:“不想死就好好呆著。”說完走出去了。


    沈妍的膝蓋被震得痛得她倒抽冷氣。


    苗宇光盯著陸繼儒遠去的背影投去一線殺光,接著馬上跑到病床旁,盯著沈妍左右大量著,好聲好氣的說:


    “妍妍,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你都考完試了為什麽不回家去呀,你看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等老娘死了再打電話給你來收屍,但是我現在還沒死,不要你管。”沈妍看到苗宇光就冒火。


    “好!好!不要我管,不要我管。咱們回去好不好?這醫院不是人呆的地方。”苗宇光像哄三歲小孩那樣。


    “老娘說過了,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你如果在我麵前出現,後果自負。”沈妍用兩個手指指了指苗宇光的眼睛再指著自己的眼睛。


    “別,別,”苗宇光雙手做阻止姿勢,求饒似的說著:“我隻是擔心你嘛!”


    一邊的沈沛然看著苗宇光的孬樣,那種一直困擾著他的情緒又上來:為麽凶神惡煞的苗宇光在姐姐麵前總像一隻溫順的貓。不過他此刻更加好奇的是剛才那個抱著姐姐的男人。


    他怯怯地問:“姐,剛才的那個人是誰呀?”他除了知道苗宇光這個被爸爸招惹來的準姐夫,還從沒見過姐姐和其他男生有來往。


    “他呀,他是我的債主。”沈妍看著門外沒有好口氣地說。


    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回到杜予騰那裏了,怎麽被送來醫院的,而且還是那個除了苗宇光之外,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


    苗宇光拿出幾張紅色的鈔票遞給他的準小舅子,“沛然,你姐姐肯定餓了,你去買點好吃的回來。我也還沒吃早餐,你在外麵吃完再給我們帶回來。”


    “我不餓!”沈妍衝著苗宇光吼了一聲。


    沈沛然也沒辦法,誰叫他是他小舅子呢,而且他現在真的很餓。他無奈地看看姐姐。沈妍看著弟弟竹竿般的身板,一陣心痛,放下臉來說:


    “你快去快回哈,你還要回去上學呢。”


    “好的,我知道了。”沈沛然說著轉頭就走了,舉起那隻拿著鈔票的手在頭頂搖了搖。


    沈妍像西班牙鬥牛那樣盯著苗宇光,也不吭聲。苗宇光卻對她的殺死人的目光完全免疫,還是嬉皮笑臉的。


    ==


    走廊的另一端,陸繼儒握著電話隻是說一句:“效率這麽高呀,才幾個小時就查到了?”


    “我是誰呀!聽著,”閔東浩翹著二郎腿坐在他昏暗的辦公室的太師椅上,喝了一口咖啡。


    “……”陸繼儒顯然不滿意。


    “苗力,泉海市黃楊區人,今年58歲,喪偶,這個人為人心狠手辣,早年靠設賭場放高利貸發家,最近幾年涉足房地產,似乎還是人大代表。”


    “我想知道他的生意都遍及哪裏。”陸繼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警惕地回頭看看,原來是沈妍的弟弟。


    “他主要就是在黃楊區,不過他現在應該會有一些黑白*兩道人際關係。他有個兒子叫苗宇光,據說他對這個獨子是百般依順,除了天上的星星不能給他。”


    “……”陸繼儒靜靜地聽著。


    “這不,他兒子看上人家一個女孩,他就設法讓女孩家人欠他的高利貸,最後讓人家把女孩拿來抵債。那個女孩叫沈妍,女,6月9日剛滿十八歲,泉海市黃楊區人,就讀於珠城市第一中學高三(五)班,剛剛參加完高考。父母八年前因車禍去世。現寄養於叔叔家。叔叔沈富文,無業,好賭。嬸嬸孔慧芳好吃懶做。弟弟沈沛然,今年十四歲,就讀於黃楊區第一中學,寄宿。”


    “行了,這些不用說了。我是讓你查苗力。”陸繼儒打斷對方的話。


    “哦……”閔東浩應了一聲,他是搞偵探的,他的直覺告訴他陸繼儒查苗力隻是借口。他從陸繼儒的口氣中大概明白他想查應該是苗宇光或者那個叫沈妍的女孩。


    “大概就這些了,如果你還想知道更詳細的信息的話,我過後再打給你。”閔東浩說。


    “暫時不用了,如果需要再聯係你。先掛了。”陸繼儒掛掉電話一轉身就看見沈沛然從病房裏走來。


    他整了一下衣服朝少年走去。隻見那少年正處於生長期,雖然有將近1米7的個頭,但是整個身板很單薄,肥大的校服像是掛在衣架那樣,隨著走動而晃動著。


    “你好!”陸繼儒走到少年的跟前,伸出一隻手。


    “你,好!”你是誰呀,你怎麽跟我姐姐一起呀。沈沛然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好奇。卻沒有伸出手來。


    “我叫陸繼儒,你可以叫我陸大哥,你這是幹嘛去呢?”陸繼儒對著這個警惕的少年卻是罕見的一臉暖色。


    “我去給我姐姐買早餐。”少年還是有點怯怯的。心想這人都不知道什麽來曆,不會比那個苗宇光更可惡吧。


    “正好我也餓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吃早餐?”陸繼儒提議道。


    “但是我姐姐,”少年推脫著。


    “沒事,我會安排,走。”陸繼儒說拉著少年走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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