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被“董事長”三字震的心驚肉跳,她趕緊對著陸繼儒緊張兮兮地叫:“陸大哥,你的電話。”


    陸繼儒也馬上回頭走過來,他借著昏暗的燈光還是看見沈妍臉上的神色緊張兮兮的。他問:“誰呀?”


    沈妍不回答,隻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給他。


    陸繼儒接過手機一看也皺起眉頭來。接著他接起電話,冷冷地說:“董事長,……我在學校,有點事……嗯,關於捐贈的事……”接著他是長長的沉默著聽著對方說。


    沈妍心想:跟董事長說話,你還是這個口氣呀,看來你不是個好下屬。


    最後陸繼儒還是冷冷地說:“我知道了,再見!”


    他掛掉電話之後直接把手機遞給沈妍,說:“今天早上,杜予騰打電話給我了,不過我在忙,沒跟他多說。你現在打回去吧!”


    沈妍聽到陸繼儒此刻並不是那種冷冰冰的口氣,她心想:明明是可以好好說話的人,可是有時候又是那麽冷冰冰的讓人不舒服。


    不過她還是感激地看著他,接過手機,撥了杜妙清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沈妍,是你嗎?”杜予騰的聲音中充滿激動和驚喜。


    沈妍一聽到幾百公裏之外杜予騰的聲音,喉嚨就發哽,眼睛發漲了。她揉了揉眼睛,低聲說:


    “老杜,是我,你好嗎?”


    杜予騰聽出沈妍的聲音的異常,他趕緊問:“沈妍,你怎麽了,你的聲音怎麽這樣,有人欺負你嗎?”


    如果陸繼儒聽到杜予騰的那個“有人”的詞,肯定知道他說說誰了。


    沈妍回頭看著已經走出十幾米遠的陸繼儒,幾乎是用哭腔笑著說:“沒有,我挺好的,沒有人欺負我,這邊的人都挺好的。你的傷怎麽樣了?”


    杜予騰的心裏也已經鼓漲漲的了,他卻故作鎮定地說:“我沒事,我現在住在楊墨家裏,被好吃好喝伺候著呢!都長胖了,估計你回來之後都不認識我了。”


    沈妍笑了,說:“才一天時間你就長胖了,吹氣球呀?”


    杜予騰聽到沈妍的笑聲之後,心裏也稍微欣慰一點了,他說:“你在香港怎麽樣,習慣嗎?會不會比泉海更熱?那邊人說的話你都能聽懂嗎?”


    這時,沈妍突然想起,原來沒有人知道我會粵語呀,這是她突然想起媽媽來。她的粵語是從媽媽那裏學來的。爸媽在世時,她跟媽媽說粵語,跟爸爸說普通話和英語。爸爸笑稱他們家是聯合國。


    杜予騰看到沈妍半天不吭聲,他叫了兩聲:“沈妍,沈妍,你在聽嗎?”


    沈妍聽到杜予騰叫自己才緩過來,趕緊說:“我在聽。你放心,我在這裏很好!就是比咱們那裏熱了點,不過到處都有冷氣。”


    他們聊了一會,沈妍最後問了一句:“老杜,楊墨姐,還好吧,請替我問候她。”


    杜予騰聽到沈妍提起楊墨,心裏莫名地的一緊。他隻是淡淡地說:“好的,保證幫你帶到。”


    最後沈妍依依不舍地掛掉電話,她心裏在想:如果杜予騰能和楊墨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她來到陸繼儒身邊,把手機還給他,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陸繼儒接回手機,他心想:應該提議她買個手機。可是一想到如果她有了手機之後,那麽自己也就沒有繼續來找她的理由了,他也不提這檔事了。


    他隻是看著沈妍說:“我還沒吃飯,能不能陪我去吃飯?”


    “我……”沈妍遲疑了,她雖然沒吃飽,但是今天已經跑了一整天了,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有張床四仰八叉地躺下。


    陸繼儒看著沈妍遲疑了,他趕快說:“你今天要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哦!幾乎都辦妥了,隻是有些證件要等幾天才能拿到。”沈妍輕鬆地說。


    “哦?”陸繼儒驚訝地看著她,心想:哪怕是有義工幫忙,一天也未必能辦妥的事,你一個對校園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新生竟然用一天就辦妥了這些事。他說:“你一個人一天就全部辦妥了?”


    沈妍難為情地笑了笑說:“我遇到一位本校畢業的師姐,她領著我跑了一天。”


    “已經畢業了的師姐?”陸繼儒有點疑惑了。已經畢業的學生是不可能回學校當義工的了。


    沈妍見陸繼儒似乎有疑問,她說:“那位師姐是本校新聞係畢業的,在傳媒集團上班,今天好像是由於工作原因回來。被我撞翻了,最後她主動提出幫我,她說她在校時一直都是義工。她人可好了,而且又長得那麽漂亮。”


    陸繼儒盡管心裏還是有疑問,不過他見沈妍這麽說也就不去追究了。他心想既然她能讓沈妍在一天之內就辦妥這些手續,也的確應該感激她了。


    最後他看著沈妍的腳說:“跑了一天,那也累壞了吧,還有你早上的過敏,真的沒事了嗎?”


    這時沈妍嗬嗬地笑起來,她估計早上他肯定是被自己嚇壞了。最後,她看著一臉正經的陸繼儒,認真地說:“我沒事了,吃得不多,又及時處理了,沒事了。”


    “沒事我就放心了。那你先回去吧!”陸繼儒說著看看了手表。


    “那麽你的晚飯?”沈妍有點過意不去,人家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打電話回泉海。


    “沒事,我已經習慣一個吃了。”


    沈妍聽著這話,心裏突然酸酸的。不過她不敢讓陸繼儒發現,趕快跟說了聲再見就匆匆往回走了。


    陸繼儒看著沈妍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一陣陣的落寞。


    ==


    泉海人民醫院


    杜予騰已經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醫生說他的顱內出血的那塊陰影消失得比想象中要快。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剛打完電話,躺在病床上,眼睛毫無聚焦地看著天花板。他知道自己無權利阻止沈妍去上學,而且他知道陸繼儒在香港肯定會照顧好她。可是他想到沈妍是用陸繼儒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心裏就是莫名地的難受。


    這時,楊墨從洗手盆那裏洗完一副碗筷,一臉平靜地走向杜予騰。看見他這種狀態,她心裏說不難過是假的。她深深地呼了口氣,走到杜予騰的病床前,輕輕地說:


    “該吃飯了。”


    “哦!”杜予騰反應過來之後一臉歉意地看著楊墨,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說:“沈妍打電話回來,她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哦!是嗎!她在那邊還好吧?”楊墨克製自己,“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也夠難為她的了。人生地不熟,光是那粵語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


    杜予騰看到楊墨似乎沒有了平日裏的那種開朗,他立即收住了話題。他說:“她在那裏有人照顧著。開飯吧!我餓死了。你吃過了沒有,要不一起吃。”


    楊墨也看出杜予騰的刻意為之了,她笑了笑說:“我才不稀罕在醫院裏吃飯呢。我在家裏吃過了。”


    她說著把那幾個飯盒一一打開,擺在那張小桌子上。


    杜予騰看著全都是自己小時候愛吃的菜,眼裏開始發漲了。他不敢看著楊墨,隻是低著頭吃起來。


    ==


    泉海once-more酒吧裏,人漸漸地多起來了。


    苗宇光坐在吧台上,喝著白開水,看著整個屋子迷幻的燈光,他想象著,沈妍此刻在香港正在做什麽呢?


    這時,endy從門口款款地走來。她昨晚劈了苗宇光一巴掌就丟下他給他家的阿姨,一個人氣鼓鼓地回去了。她本來是打算以後再也不搭理他了。可是今天接到他的電話,心裏的那道牆又倒了。


    她來到吧台坐到苗宇光旁邊,冷冷地盯著他,最後來一句:“你活過來了嗎?本小姐可不陪死人哦!”


    苗宇光被endy盯著都有點發毛了,他討好地笑著說:“endy,昨天謝謝了。不過你放心,今天不會再發生想昨天的那樣的事了。”


    苗宇光說著還舉起手做發誓狀。endy聽苗宇光這麽一說,一下臉紅了,她想起昨晚那個讓回味又讓她氣憤的吻。


    不明事理的苗宇光看著一向大大咧咧的endy突然臉紅,他不解地問:“endy你怎麽臉紅了?都還沒開始喝酒呢?”


    endy把臉背過苗宇光,說:“我哪有臉紅,隻是燈光問題。”她說著指著不遠處的一桌人說:“你看看,那個不是上次在黑貓的妞嗎?”


    “是嗎?在哪裏?”苗宇光順著endy所指的地方看去,卻沒有看到什麽熟人。


    ==


    這些天,沈妍申請的那些證件或許可也陸陸續續地拿到了一大部分了。她現在要做的每天都要圖書館,用那裏的電腦查看郵件和登陸學校的網站查看一些公告。這裏你可以不用手機,但不能沒有郵箱。學校的所有信息都是通過郵箱發送的。


    這期間沈妍去找過劉敏書,可是學校並不是將所有新生安排在一個地方,而是把大陸來的新生分到各個宿舍和本地生一起,沈妍沒有時間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去找。


    沈妍還期待著能否在校園裏遇見劉敏書。這一天她沒有遇見劉敏書,卻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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