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看著少爺用手摸了摸後腦勺,難為情地底下了頭。她可從未見過少爺有過這種羞澀的表情,此刻她更加確定陸家好事將近了。


    她馬上心疼地走上去拉著少爺的手,看了看洗浴室的方向然後低聲說:“你可要注意身體啊!”完了之後又有點不放心地說:“不行,我等下要去買點生蠔回來做給你吃。”


    陸繼儒無語了,隻好傻笑著看著吳媽,任她說去。


    吳媽再次看了看洗浴室那邊,低聲說:“沈小姐,怎麽一大早洗澡呀,女孩人家一大早洗澡對身體不好。”


    說著又轉頭看著陸繼儒,用警告的語氣說:


    “你呀,聽著,以後不準早上來事。”


    這時沈妍已經穿著那件吊帶睡衣肩上披著一條浴巾從洗浴室裏走出來了。她看見吳媽在房間裏驚住了。她雖然聽到吳媽的話,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陸繼儒一聽吳媽簡直是直了,他傻傻地看著吳媽,誰知吳媽又來了一句:“我知道,自從菲菲不見了之後,你這些年挺苦的。可是,有些事就像吃飯那樣,不能說餓了一餐就一下子吃那麽多呀!知道嗎?要注意身體!”


    沈妍聽見吳媽說到“菲菲”,她以為是陸繼儒的女朋友,可吳媽又說到吃飯上去了,這回她不懂了。


    吳媽一說到菲菲,陸繼儒不由得抬頭想看看洗浴室那邊,卻發現沈妍不知道什麽已經站在那裏了。那件藍色的睡衣隻到膝蓋處,兩隻腳上還套著他為她套的防水袋。頭上的頭發淩亂地搭在頭上還滴著水。


    陸繼儒馬上感覺整個人突然膨脹了,小腹處慢慢地鼓脹起來,不過他極力克製自己,低聲地叫了一聲:“你洗好了?”


    吳媽這才反應過來,她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然轉身看著沈妍,叫一聲:“沈小姐!”她此刻懊惱不已:幹嘛這個時候提什麽菲菲呢?接著眼淚在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蜿蜒而下。


    “吳媽!”


    “吳媽!”


    陸繼儒和沈妍都同時驚叫著。


    陸繼儒馬上伸手抓住了吳媽的手,低頭看著吳媽老淚縱橫的臉,用手指去輕輕地幫她拭去眼淚。


    沈妍也迎了上來,她看著吳媽掛滿淚珠的臉上那塊紫紅,心疼不已。她是見不得別人的眼淚,立即她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


    吳媽流著淚看了看陸繼儒又看了看沈妍,道歉著:“對不起!”


    不明就裏的沈妍抬頭看著陸繼儒,打著唇語問:“怎麽回事?”


    陸繼儒看著沈妍疑惑的臉,知道她是沒聽懂吳媽的話,他趕緊笑了笑扶著吳媽的肩膀說:


    “哎!吳媽您看我身體好著呢!少吃一餐飯餓不壞的。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按時吃飯,不暴飲暴食。至於菲菲嘛,反正也失蹤這麽多年了,您也別再去想了。一隻小狗而已嘛,您如果喜歡就再養一隻就行了!”


    吳媽一聽陸繼儒的話一愣,抬起頭看著他。


    陸繼儒無所謂地笑了笑,最後他看著一頭霧水的沈妍,有點傷感地說:“菲菲是以前我們家養的一隻小貓,幾年前突然失蹤,吳媽傷心了很久,以至後來再也不敢養了。”


    “是啊!是啊!”吳媽反應過來之後附和著。


    “哦!”沈妍似明非明白地點了點頭。


    吳媽這時才注意到沈妍穿著她準備的睡衣,她破涕為笑看著沈妍,一臉的欣慰。


    沈妍看到吳媽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遊蕩時,才想起自己還穿著睡衣呢。她本能地雙手抱在胸前。


    吳媽笑嘻嘻地說:“沈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我呀,還……”


    沈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繼儒“咳!咳!”的幹咳聲蓋過了。


    他扶著吳媽的肩膀說:“吳媽,您先去準備早餐吧,我們馬上就下去。”說著將吳媽送到門口去,不忘回頭給沈妍打了一個眼色。


    沈妍呆呆地看著兩個人背影,心想:這都是什麽樣人家呐!


    陸繼儒送走吳媽之後關上門,快速走回沈妍的身邊,低聲說:“你差點穿幫了!”


    “……”沈妍莫名地看著陸繼儒,而他卻向床那裏走去了。她這時才發現,這床這麽亂了,兩個枕頭都掉地上。


    陸繼儒一邊撿起枕頭,一邊說:“這就是現場,你說你一個晚上能睡好嗎?”


    沈妍這時才明白過來,她的臉“唰”紅了起來,心裏苦叫著:瑪雅!這戲演太逼真了!


    “你等會不能表現得這麽生龍活虎,要萎靡一點。”陸繼儒一邊收拾著床上的“現場”一邊側頭看著沈妍說。


    “萎靡?”沈妍不解地問,“怎麽個萎靡法呀?”


    這時陸繼儒走過她身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往下壓了壓說:“肩膀放低一點,不要挺著腰。”


    陸繼儒看著沈妍別扭的動作,最後才無奈地說:“總之你得表現的得像跑完一個馬拉鬆下來那樣,快要累趴的感覺。”


    沈妍鬱悶了,她不解地問:“為什麽呀?”


    陸繼儒不理她,而是板起了臉。他隻有這樣才能克製自己了。


    沈妍又看見那張冷冰冰,趕緊配合著調整自己,把腰窩下來,背也鬆下來,然後抬頭看著陸繼儒:“這樣可以嗎?”


    “嗯!不錯,就這樣,等下見到我爸爸之後就這樣。”陸繼儒還是冷冷地說,“演技不錯!”


    沈妍聽到陸繼儒說等下要見他爸爸才想起自己這身睡衣,難為情地低頭問道:“我穿什麽衣服呀?”


    “哦!你等一下。”陸繼儒快速走到衣帽間,打開那個從英國帶回來的行李箱,從裏麵拿出一套裙子和一套休閑服還有一個小購物袋走出來。


    “你自己挑吧!”陸繼儒已經不敢把目光停留著沈妍的身上了。他把衣服和購物袋遞給沈妍之後,轉身去收拾剛才還沒收拾完的“現場”。


    沈妍抱著衣服又走向洗浴室。在洗浴室裏麵,她翻出那個購物袋,哇哢!原來都是內衣。她挑出一件杏色的文胸,看了看上麵的標簽,剛好是自己的尺寸。立即心裏納悶了:他怎麽會知道……


    ==


    陸繼儒挽著沈妍的手走到一樓的餐廳。


    吳媽已經等在一樓的樓梯口處了,原來滿臉桃花的她一看到倆人馬上收住笑臉了。


    她迎上去拉住沈妍的手,心疼不已地說:“沈小姐昨天肯定是沒睡好了,哎喲,看看都憔悴成這樣了。”說著瞪了陸繼儒一眼。


    陸繼儒完全不理會吳媽那責備的目光,而是故意將手在腰部揉了揉,然後又皺著眉頭拉了拉肩膀,看似很疲憊的樣子。


    吳媽見狀馬上收住了那狠狠的目光,又是心疼不已。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拉著沈妍往餐桌走去。


    坐在那張偌大的餐桌旁邊的陸銘楷都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樂開花了:誰說我兒子是“彎”,你們就等我抱孫子給你們看吧!


    “爸爸,早啊!”


    “陸伯伯,早”


    沈妍和陸繼儒同時向陸銘楷問好。


    陸銘楷看著兒子和沈妍,盡力控製著自己心裏的喜悅,他清了清喉嚨輕輕地說:“早啊!”


    “來,來,坐,坐。”吳媽拉著沈妍坐下來,馬上又往她的麵前的碗裏盛東西。


    “來,沈小姐,喝點我剛剛燉好的燕窩湯。你呀,就是太瘦了!”


    沈妍盡量保持著剛剛在房間裝成的“萎靡”狀態。她隻是笑了笑輕輕地說:“謝謝吳媽!”完了又看著一直盯著她的陸銘楷,輕輕地說:“陸伯伯,吃早餐。”


    陸銘楷一直看著沈妍,直到沈妍叫他才回過神來。他嗬嗬地笑著說:“小妍,你別叫陸伯伯了,就跟著繼儒叫爸爸就行了。”


    沈妍一聽震了一下,側頭看了一眼陸繼儒。


    陸繼儒也附和父親說:“好啊!那就叫爸爸。”


    沈妍簡直是直了,不過她馬上輕輕地叫了聲:“爸爸。”她沒想到自己被這一聲時隔八年才再次叫出口的“爸爸”兩字震得肝腸寸斷。她感覺整顆心在不斷緊縮,胃裏開始翻騰,最後感覺背後直冒冷汗。


    “誒!”陸銘楷心滿意足地應了一聲,笑嗬嗬地看著沈妍。不過他看著沈妍越來越蒼白的臉,擔憂地問:“小妍,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沈妍趕緊搖了搖頭低聲說:“我沒事。”說完勺起一口燕窩湯喝了一口。可突然胃裏又開始翻騰、喉嚨發硬。


    “哇”的一下,沈妍幹嘔了一聲,她趕緊用手捂住嘴巴,眼淚已經滴下來了。她這反應把餐桌的三個人都嚇到了。


    “怎麽了?”


    三個人同時問。吳媽和陸銘楷口氣是擔心的,但他們都以為是沈妍懷孕了,所以他們一臉的暗喜。隻有陸繼儒才是真正的一臉擔憂地盯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沈妍,趕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伸手在她背上幫她順氣。


    沈妍擦完眼淚之後抬起頭看著他們三個人,一臉歉意輕輕地說:“對不起!噎住了。”


    這回輪到陸繼儒納悶了:喝口湯都能噎成這樣?。


    “楊子蛟,有本事你打死我!”


    這時外麵花園傳來了一陣吵鬧聲,除了沈妍,其餘三人都皺起來眉頭。


    沈妍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陸繼儒。


    陸銘楷“嗖”地一下站起來,離開座位向門口走去,吳媽趕緊跟上去,陸繼儒也跟著出去了。


    最後沈妍也隻好跟著出去,卻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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