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憲清看看她手裏的盒子,再看看五官精致的小姑娘,瞧見那副冷清都蓋不住的國色天香,內心越發五味陳雜了。


    他伸手接過,讓她坐下說話。


    謝幼怡心裏存著事,搖搖頭謝過,頗難為情道:「學生冒昧,其實還有一私事相求。」


    揚憲清愣了愣:「是又要告假?」


    她道不是,把父親被斥責禁足的事說來,楊憲清被她驚得險些失態。


    眼前的小姑娘並沒有提宋晉庭一句,可他剛見過人啊,還就衝她來的。他自然把謝家平白被參的事,與宋晉庭連係到一塊。


    謝幼怡在暗中打量,見先生臉色不佳,以為是讓他難做了。


    她雖著急,卻不會無理強求,忙道:「可是讓先生為難了,是學生思慮不周,先生莫怪。」說罷朝他恭敬一禮要告退。


    不想這片刻低頭,恰好見到桌麵有把折扇,扇墜是個雕猛禽的精巧白玉佩。


    佩麵仰頭長嘯的雄鷹,鷹眼銳利,正勾勾對著她,讓她錯覺自己要成為它盯上的獵物。


    她眨眼,視線從凶戾的玉鷹上離開。


    這氣勢洶洶的物件,一看便知不是揚憲清的東西,何況扇子邊上還有杯熱氣氤氳的清茶。


    可能是先生剛才會客,客人落下的。


    謝幼怡收回視線,轉身要退出去。楊憲清回神,喊停她道:「此事我幫你問問。」難道真是那小子給下絆子了!


    事情有回旋,謝幼怡麵上無法表達,心中卻再感激不過,朝他再次蹲身福禮。


    繪雪在外頭庭院候著,見到她出來,連忙跟上,說織墨已經先去打掃她住的學舍。


    學院裏規定不能帶丫鬟,吃食洗衣都由宮裏撥過來的宮人負責,織墨繪雪不能久留,自是要盡快為自家姑娘打理好一切。


    繪雪說著幫她把披風穿上,兩人相攜往學舍方向去,沒發現相反方向的遊廊拐角此時暗藏了人。


    宋晉庭在走出許遠才發現自己扇子落下,折回要去取,就見到兩個姑娘家從揚憲清院子出來。雖然隔著距離,他還是一眼認出人。


    回京來,他又懷著心思有意到女學,兩人能碰上是必然,隻是未預料會那麽快。


    意外相遇,還讓他想起在謝幼怡及笄那日一時衝動做下的事。


    他守著她及笄的日子暗中回京,還借酒狀膽才來到她跟前。


    等見到人,舊事叫他一時失態,將人攔在偏僻處。


    他把人困於胸膛與院牆間,她被迫陷在逼仄的空間與自己對視。多年不見,小姑娘昔日幼嫩的五官已經長開,與他想象中的模樣無二,即便神色冷淡,亦美好得勾得人不想挪開眼。


    衝動讓他思緒滯後。待他回神,他已經傾身,唇邊是她染香的鬢角,而眼角餘光是她微紅的雙眸……宋晉庭在回憶中眸光微幽,瞳孔深處似有什麽在盤恒,顯出更沉的暗色來。


    他停在原地,就那麽目送謝幼怡漸行漸遠。


    少女走動間水色的裙擺在披風下搖曳,身姿輕盈窈窕,恍若是大家筆下踏水而行的仙子,翩然動人。


    ……她身量似乎又高了一些。


    「公子,這裏到底是女學。您對謝姑娘喜愛也好,怨也罷,都別學外頭那些市井潑皮,做出擄人的事。」


    宋晉庭邊上跟著的小扈從忽然開口。


    他被打斷思緒,回頭睨過去,曬道:「你可真是公子我肚子裏的蛔蟲。」


    小扈從回於一笑,不在意地把暗諷當誇讚:「可不是。」一轉眼,又見他還朝人姑娘離去的地方看。


    「公子,人都走遠了。」您快把您那要強搶民女的表情收了吧。


    宋晉庭再睃了眼這多嘴多舌的家夥,邁開步子離開遊廊,扇子也不拿了。


    扈從見狀問道:「公子的扇子不要了?那不是您最喜歡的嗎,跟了您不短時間。」


    青年嗤笑:「我喜歡一件死物作甚。」在街上時還沾了別的東西,更不能提喜歡了,不過那扇墜有別的意義,便吩咐,「你把扇墜摘來。」


    扈從對他表麵端方溫潤,實則乖戾的性子早已習慣,拉長聲音噯一聲,折回跑腿去了。


    ☆☆☆


    學舍與女學先生們住的地方隔了甚遠,跟前有一片假山,後方種著排排的銀杏樹,內裏景致半掩。人站在外邊無法窺探,若有人站到假山上,又會醒目的被發現,這處建的屋舍再私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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