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煜鋒一聽就跳腳:「他攪和著不讓我們求見太子,爹爹如今在他手中,他誠心就想拿捏我們好出氣!你怎麽能信他?!」


    她一雙桃花眼就撇過去,「他會過來,是爹爹那邊讓他帶話。他在學院裏跟我提到過爹爹身邊出內鬼了,他能和我說這番話,坦坦蕩蕩,怎麽可能是要拿捏我們。」


    拿捏他們,在宋家就可以給她難堪了。


    不過這些謝幼怡是不會說的,謝煜鋒見妹妹在偏幫,氣得暗暗咬牙,明白父親還是選著屈服這一回。


    可有些話是不能說給妹妹聽的,再憋屈都得忍下。


    安平侯夫人見兄妹倆吵完嘴,幽幽道:「為何偏要陷害侯爺,於他們有什麽益處?若不是皇後娘娘不見我,也不至於讓窈窈一個姑娘家操心這麽許多。」


    說著眼睛便紅了,外頭正好稟報宋晉庭過來。


    謝幼怡先前就吩咐人來了直接迎進府,但他來得還是比想得快,安平侯夫人忙用帕子一按眼角,吩咐請人進屋。


    宋晉庭不是從掌戎司過來的,沒穿那身帶著淩厲的公服,腰間連劍都沒別,一襲錦衣玉冠,站在安平侯夫人跟前雋俊溫雅。


    他先拱手見禮,溫聲問好,亦不多廢話,「侯爺的事恰好分派到我手上,聖上的旨意隻讓審,至於怎麽審,自然就由我做決斷了。我新上任,侯爺又信誓旦旦說那信有假,證物有疑點,我就得謹慎,故而緩了些日子讓侯爺也能為自己辯駁辯駁。今日侯爺與我說,他卻想不出哪個是內鬼。」


    安平侯夫人緊張得攥著帕子問:「侯爺可還有說別的,這可怎麽辦?他在牢裏怎麽樣了,這就是有人在陷害,他在裏麵會不會遇到什麽事。」


    宋晉庭笑得坦蕩道:「夫人放心,掌戎司大牢不是任誰都能靠近,你我兩家有過曾經那些事,我也得一萬個小心不能叫侯爺在牢裏出事。不然案子沒結,我倒得先坐實公報私仇的名聲。」


    謝煜鋒卻躲在後邊嘟噥一句你就是。


    謝幼怡暗中踩他一腳,安慰娘親:「娘親聽了宋大人的話也該放心才是,接下來我們找出那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就能還爹爹清白。」


    「可這人能做下瞞天過海的事來誣陷侯爺,哪裏能那麽好找出來,指不定是落人手柄才出賣舊主。」安平侯夫人腦子亂哄哄的,憔悴地按了按眉心。


    謝幼怡在這片刻就有了主意,輕撫著娘親的肩頭說:「那些且不談。娘,我們回侯府去吧,爹爹身邊就那幾人,心裏有鬼的藏不住!」


    宋晉庭此時抬頭。小姑娘正站在照入屋內的那片光幕中,臉龐白皙瑩然,唯獨神色寡淡的像是衝過幾泡後的清茶。語氣再有起伏變化,都不見她表情動一分。


    他心間微動,那種詭異感終於尋到源頭了,收回視線拱手告辭:「侯府的內務我不便參與,隻是有一點,侯爺拖延兩日才給那麽一句話,我卻不能一直徇私繼續往下等的,不然聖上問起我不好交差,還望夫人早些予我一個答複。」說罷利落轉身離開。


    謝幼怡站在娘親身邊目送他,手不知何時被娘親握住。


    安平侯夫人道:「這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一顆心啊……都向著我們窈窈呢。」


    「他就是個小人!娘你誇錯了!」謝煜鋒不服氣反駁。


    宋晉庭在牢裏對他們父子囂張的樣子你們是沒見過!


    謝幼怡卻被說得心頭跳了跳,眸光緊跟著閃爍幾下,垂了眸。安平侯夫人心細,瞧清女兒藏起來的情緒,朝她笑得頗有深意,還拍拍她手背。


    「娘,我們回侯府去吧。」她手縮了回來,先往外頭去了。


    哪知剛跨出門檻,就見宋晉庭居然還站在院門前,瞧見她出來,朝她抬手揮上一揮才真的離開了。


    她愣在屋簷下,身後傳來她娘親故意地一聲:「噫,晉庭這孩子還沒走遠啊。」


    謝幼怡就覺得臉上冒氣一陣熱氣。娘親肯定看到他剛才朝自己揮手告別的樣子,這怕是要誤會了。


    安平侯夫人偷偷打量女兒,見她不苟言笑的麵容染上一片霞色,難得露出小女兒態,沉重多日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些。女兒不是他們想象的,在那件事後會談宋晉庭就變色,李神醫說心病需要心藥醫,或者宋家那小子真是他們尋了多年的藥方呢?


    非常成功在未來嶽母跟前博得好印象的宋晉庭,一出別業大門就跟候著自己的不惑說:「你昨兒跟我說,窈窈最早到江南外祖家去,曾傳過她是去養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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