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摸了摸鼻子,沒有小青梅的撫慰,是真的難過啊。要不是他能耐得住,沒有真離開,哪裏能逼得她真情流露,避無可避。


    但計謀用多了,是會反噬的。


    宋晉庭為自己的淒涼哀歎,邁出一步的謝幼怡忽然轉身,抬手在他心口處輕輕揉了一下。他愣住,低頭看對上她盈盈雙眸,心頭咚咚咚地劇烈跳動。


    她忙撇開眼,手也收回了,真的快步打開門離開,留他一個人傻愣愣站在原地品咂從心底湧起的那股滋味。


    甜!


    真甜!


    跟泡在蜜罐裏似的!


    ☆☆☆


    謝幼怡和宋晉庭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屋裏。


    謝家人哪裏看不出來她哭過。眼角鼻頭通紅,眼眸卻清澈明亮,不見先前頹敗的顏色,他們都知道她徹底邁過了一道坎。


    至於這道坎是怎麽過去的,宋晉庭又和女兒都說了什麽,他不準備追問。經曆今日的事,隻要女兒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安平侯自責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護女兒周全,對她這些年辛苦維護這個家越發愧疚,如今心裏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女兒此生都無憂無慮。


    宋晉庭不好久留,回到屋內再看幾眼謝幼怡,再沒有什麽不知足的,利落離開。他也還有事情要去暗查,宮裏的事確實出的詭異,細細算下來,太後和皇後反倒最不可能動手。


    而宋晉庭猜想的不錯,皇後被瑞王指責後氣得癱坐許久,恨極了那個暗中下手把自己牽進去的人,已經讓自己心腹著手去查。不然,她真是白白幫人背了罪名,還得和兒子離了心!


    皇後誓死要把人揪出來挫骨揚灰,宮裏的宴會雖然是勉強撐到最後才散去的,但出了謝幼怡的事,皇子妃一個名額都沒能定下。


    進宮的姑娘們都聽到了謝幼怡後來遭到宋晉庭為難的事,餘婉又在貴人跟前失儀,所以瑞王妃是不可能落在這兩個人頭上了。離宮的時候沒聽見定下誰人,反倒都覺得輕鬆。


    很快,宋晉庭膽大妄為到在宮裏堵人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一邊看熱鬧,一邊感慨謝家姑娘可憐。都被太後欽定瑞王妃的名頭,最後還是被人生生攪和沒了,與皇家的富貴錯失交臂,謝家和宋家恐怕真要鬧到不死不休。


    宮裏的事很快傳遍大街小巷,餘家當然也知道了。


    餘婉被送出宮後醒來,就開始哭鬧不休,嘴裏咒罵的都是鈺翠樓。餘夫人後來再找人一去打探,發現鈺翠樓的掌櫃親自去了所有定過步搖的人家賠銀子,獨獨沒有到餘府,這不就誠心要他們餘家出醜。


    女兒皇子妃的榮華路被毀,餘大夫人當時就沒忍住派人到鈺翠樓一陣狂砸,還讓侍衛鞭打掌櫃和一應夥計,引得不少百姓圍觀。


    掌櫃地被打得皮開肉綻,消息很快就送到謝幼怡那頭。


    謝幼怡已經恢複了精氣神,聽到後冷冷道:「果真蠢得無可救藥,你找郎中給掌櫃他們看傷,讓他們好生將養。讓他們寬心,他們受的委屈,會從餘家那頭還回來。」


    織墨歎氣離開,心想餘家真是煩人,老的小的都來惹她們姑娘煩心。


    餘夫人砸了店,把人打了一頓,出了口氣回家。可才剛坐下,聞訊的餘大老爺後腳就趕回家,劈頭蓋臉便先一頓罵:「你個蠢婦在外頭幹了什麽?!你知道現在滿京城都怎麽笑話我們家嗎?!」


    「笑話?!我們早被人看夠笑話了,要不是他們從中作梗,婉婉怎麽會在宮裏失儀,還被拿去跟村婦和一個妾室比!」


    餘大老爺見她還不明白,錘著胸口大喊:「你真是!你真是!你不去鈺翠樓鬧,誰知道你就是那個逼迫鈺翠樓加造一支步搖的是你!現在你可算是昭告天下了,高興了嗎?!」


    他們家的臉都被丟光了!


    餘夫人聞言,整個人都傻了。


    鈺翠樓沒有告訴別人是她加塞了一支步搖?


    那她都做了什麽?!


    「天啊——」餘大夫人哀嚎一聲,軟倒在地。


    次日,彈劾餘家的折子就如同雪花一般飛到皇帝跟前。


    昨日宮宴的事皇帝從頭到尾了解過,看到餘夫人所作所為,連著昨日沒處發的怒氣全都壓到餘家身上,責令餘大人這個禮部侍郎先回家管教好妻女,不然哪裏來的臉替朝廷做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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