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雁遲緊咬住下唇,眼睛泛紅地看向楚璿,卻見楚璿仰了頭,目光深眷地凝望著蕭逸,一雙秀眸水霧濛濛,透出濃重的愧疚與依戀。


    好些事情他還沒有想明白,已經被梁王拉扯了出去。


    屋中又安靜了下來,楚璿想去拉蕭逸的手:「思弈,你聽我說,不是唔……」


    數名宮女快步湧入,堵住她的嘴,鉗住她的胳膊,把她拖離蕭逸的身邊。


    蕭逸冷淡地看向她,唇角勾出了頗具諷意的弧度:「我不想再聽你說了,不想再聽你這張嘴騙人。」


    楚璿口含團絮,目中閃動著淚花,「嗚嗚」地搖頭。


    蕭逸把一個綠綢包袱扔到她麵前,包袱沉甸甸在地上砸開,綢結鬆散,露出裏麵朔光流轉的銀錁子。


    「你倒是想的還挺美,怕在宮外過苦日子,要先把銀子送出去?」蕭逸緊掐住她的下頜,涼聲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可以走?」


    楚璿怔怔地看向那個包袱,覺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來,是冉冉……她曾經見過冉冉拿著這個包袱出去。


    她重又抬起眼睫看向蕭逸。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冉冉和雁遲蓄謀,甚至應當以為自己跟他們是一夥兒的,自始至終都在籌謀著他們的逃脫大計。


    那麽這麽些日子,他又是懷著何種心情在跟她相處。她自以為的情意濃綿、繾綣燕好,落在他的心裏,哪怕情也真,可總存著一絲疑影,聚斂成翳,陰沉沉罩在頭頂,今天終於落了下來。


    楚璿想要跟他說清楚,可蕭逸今晚好似打定了主意不聽她說話,直到他們回了興慶殿,他把她扔到殿中西隅那等人高的細頸貔貅銜綬銅鼎旁,兩隻手被綁在身後,嘴裏還塞著團絮,不死心地朝他「嗚嗚」,高顯仁進來一見這場麵,下意識要去給楚璿鬆綁,被蕭逸涼眸一眄,訕訕退回來。


    「陛下,您聽聽貴妃怎麽說,也不能一直堵著她的嘴啊……」高顯仁試探道。


    蕭逸冷聲道:「你滾出去。」


    高顯仁忙躬身後退,偷眼看了看楚璿,憂心地退出去。


    楚璿掙紮著坐起來,眼見蕭逸走過來,蹲在她跟前,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聲音中含著煙雲般微渺的蒼涼:「璿兒,我總以為我們跟從前不一樣了,我跟你說過那麽多話,我說你不要騙我,我說我會讓你當皇後,我說我會護著你,如此都打動不了你嗎?」


    楚璿拚命搖頭,眼淚順著頰邊滑下來,在燭光下分外晶瑩。


    蕭逸抬手給她拭掉淚:「我現在想起這段時間我們的融洽甜蜜,就覺得諷刺。想到你一邊跟我情濃相依,一邊在心裏計劃著讓蕭雁遲幫你出逃,就恨不得把你毒啞了,讓你再也不能騙我。」


    他的聲音溫柔似水,說出來的話卻驚悚至極。


    楚璿一瑟,隨即遽烈掙紮,要掙脫束縛,甩開鉗製。


    蕭逸摁住她的肩膀,繼續聲若靜波地緩緩道:「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我對你的好從來都是有代價的。其實這麽長時間,你所給我的,遠比我給你的,要多得多。在你沒進宮之前,我一個人守著那偌大的宣室殿,夜間說句話都有回音,空空蕩蕩,孤枕席涼,那滋味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你來了,不光可以排遣寂寞,還能愉悅身體,畢竟……」他修長的手指滑過楚璿秀美的頰邊弧線:「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楚璿停止了掙紮,仰頭看著他,一股涼意悄然爬上脊背,滲透衣衫,流線般漫開。


    「我的口味被你給養刁了,哪怕搜遍天下,能找到比你更美的女人,可未必會有你這麽熨帖,我就算養隻貓,還得費心留意著它的指甲,會不會被它戳到,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呢。」


    楚璿下意識要咬牙,可口中塞滿了棉絮,隻咬到一團綿軟,像是被激怒了的小獸,她睜大了眼,狠瞪向蕭逸。


    蕭逸莞爾:「其實我們把事情弄得太複雜了。我總想著要你的心,可有些人天生就沒有心,與其一次次作賤我自己,不如我們都別要心了。」


    他將楚璿攏進懷裏,溫柔道:「我給你貴妃的名位,給你榮華富貴,給你專寵,但作為回報,你得好好伺候我,把你的臉蛋、你的身段都養好了,我以後下手不會有分寸,要是覺得難受,得給我忍著,不許哭,要時時記著,這都是你自找的。」


    楚璿瞪圓了眼,氣得胸前起伏不定,隻安靜了一小會兒,隨即爆發了劇烈的掙紮。


    她雙手被縛在身後,使不上力,隻有搖晃著身體跟隻入了迷網、黏住飛翼的蝴蝶,想把蕭逸這個混蛋從她身邊撞開。


    蕭逸將她緊箍進懷裏,垂眸,像看供他解悶逗趣的困獸,眉宇微蹙,為難道:「隻一點,我要不要把你毒啞了,你不說話確實省事,但隻可惜你這把好嗓子,慢吟啼囀,也很是惹人情動,要是沒有了,也會少很多樂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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