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轉身繞出屏風,回了內殿。


    蕭逸幾乎前後腳追著她回了寢殿,伸手將她攔腰抱進懷裏,摁下她的掙紮,溫聲道:「璿兒,我絕沒有不信你。此事關乎重大,還牽扯了一些別的事,我和老師需要想得周全些。」


    楚璿想起蕭鳶的那番話,想起如今這一團她怎麽理也理不清的亂絮,隻覺有些委屈湧上心頭,賭氣道:「好,你跟我說,到底還牽扯了別的什麽事?」


    她本以為蕭逸不會對她說,至多柔情加施哄一哄她,可沒想到,他隻略微蹙了蹙眉,深眷地凝望著她:「到底牽扯了什麽,你今晚就會知道。」他看向殿中的更漏,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諄諄告之,道:「再過兩個時辰,這件事就了結了。」


    楚璿看著他這模樣,心道他這又是把自己當成個謎了嗎?


    在他懷裏掙了掙,幽涼地低睨他,卻被蕭逸再度緊緊箍入懷中,那力道之狠,像是要把她生生嵌進他的胸膛裏一樣。


    他的聲音低徊、深情:「璿兒,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對你的愛猶如海一樣深。」


    楚璿抿著唇眨了眨眼,她是不知道跟海一樣深的愛是什麽樣,她就知道蕭逸大約又犯了病,瞧著像哪根筋搭錯了。


    人都道皇帝陛下英明睿智,不知道英明睿智過了頭,就有點神叨,且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犯病。


    楚璿想了想,不能因為他犯了病就輕饒他,可她也知道大局為重,有些事他是有自己的考量,不到和盤托出的時候,她也不願去為難他。


    因此,她決定抓大放小,先把他們的主要問題解決了。


    她使勁掙開鉗製,踮起腳,把蕭逸的頭掰低,兩人四目相對,瞳孔中有著彼此的倒影。


    「思弈,這些動人的情話先放放,我隻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你欠了我的。你說你不會騙我,那就是真欠了我的,咱們都知道欠債是要還的,我就問問,你打算怎麽還我?」


    蕭逸目光繾綣地凝住她,道:「我會尋個合適的時機讓你當皇後。」


    楚璿搖頭,表示不滿意。


    「我立咱們將來的孩子為太子。」


    楚璿依舊搖頭。


    蕭逸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將她扣進懷裏,摯情道:「隻要你不離開我,真心待我,我下半輩子為你當牛做馬!」


    這還差不多。


    楚璿心花綻開,覺得滿意了,從蕭逸的懷裏探出頭來,視線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瞟,倏然怔住了。


    漆門大開的內殿前,太後正一臉冰冷地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他們兩個。


    楚璿的腦子一陣空白,忙扯了扯蕭逸的衣袖,蕭逸循著她的拉扯看過來,正對上他母後那雙涼如冬水的眸子。


    蕭逸:……


    他慌忙將楚璿放開,整理衣襟,去向太後施禮。


    不明就裏的高顯仁樂嗬嗬過來,捏著蘭花指討好似得衝太後道:「正巧要傳晚膳了,太後就在長秋殿用吧,奴才讓他們照著您的口味多加了幾道菜,山珍奇禽,都是佳肴。」


    太後瞪著蕭逸看了一會兒,倏然緩緩笑開,朝著高顯仁頗有耐心地溫和道:「把山珍奇禽撤了吧,陛下用不著這個,給他上點幹草飼料就得了,馬還是牛的最愛吃這個了。」


    說罷,狠剜了楚璿一眼,轉身就走。


    高顯仁一臉茫然,頗為無辜地看向蕭逸,蕭逸輕咳了一聲,隻讓他照常傳膳。


    膳後沐浴更衣,蕭逸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楚璿,垂下羅帳正尋幽折花,直把那花兒折磨得枝垂葉落,奄奄一息時,外麵有消息傳進來了。


    內侍在帳外道:「陛下,京兆尹上奏,在東平樂坊發生命案,死者是……雲麾將軍蕭鳶。」


    楚璿趁蕭逸坐起身忙去撿自己的寢衣,正要披上遮住那一身的青痕跡跡,乍一聽聞蕭鳶的死訊,係衣帶的手驟然僵住了。


    隻聽蕭逸聲色平穩,毫無震驚:「朕知道了。」


    短暫的僵滯後便是可怕的猜測皆湧上心頭,她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衣絛順指縫滑落,自然結不成結。


    蕭逸看著她這樣的反應,被美色浸潤出的滿麵神采不由得黯下來,靜默了片刻,將楚璿攔腰抱起進了浴房。


    兩人都沒說話,蕭逸極為認真仔細地把他的小美人洗幹淨了,卻不把她抱出來,隻將她放在彌漫熱霧的池水中,蹲在浴池邊緣,伸手抬起她的下頜:「璿兒,在你的心裏我究竟是什麽人?」


    楚璿睫羽顫了顫,溫柔地輕勾唇角:「是我的夫君。」


    蕭逸輕捏了捏她的下頜,以示這個回答暫且過關。


    他緊接著又問:「我迂腐嗎?我刻薄嗎?我是不講道理不問對錯就隨意輕賤人的嗎?」


    楚璿默了默,搖頭。


    蕭逸的眼神陡然變得嚴厲起來:「那你為什麽不說?把這事藏了四年,愣是一個字都不跟我說,你知道……」他的聲音略微顫抖:「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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