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庭寒?」楚璿隻覺荒誕,蕭鳶好色成性,姨娘抬了一個又一個進門,後院裏烏煙瘴氣,那幾個兒子耳濡目染,也有樣學樣,各個在脂粉堆裏廝混,十足十的草包。


    但楚璿轉念一想,是草包又有什麽關係。軍中將領有自己的打算,他們從前跟著蕭鳶沒少給蕭騰使絆子,萬一軍權落入蕭騰手中,他們定然是沒有好日子過的。與其那樣,扶個草包上位又有什麽關係,至少根正苗紅,保準跟他們一條心。


    隻是這樣,梁王府對外的力量便會大打折扣。


    蕭鳶再不擠,也是在軍中錘煉多年智勇雙全的悍將,楚璿白天跟侯恒苑和蕭逸說過,他不是好對付的,這是心裏話。自然,他的張狂淺薄隻是表麵,內裏也是有心機的,不然憑蕭騰那城府極深的人,不可能這麽多年都壓製不下他。


    想到這裏,楚璿眉宇微蹙,隱隱覺出些蹊蹺。


    既然他是個有心機的人,自然也不會說些無緣無故的話,今日他把她和三舅舅拉進書房追憶了一番往事,肯定不是一時興起,他話裏話外強調自己如今官司在身,像是意有所指,隻是他的意在何處?指的又是何處?


    如今他人都死了,自然也無處去問了。


    楚璿想說出來讓蕭逸替她琢磨琢磨,可蕭逸卻打了個哈欠,翻身上床,將她摟進懷裏,酣氣濃重地說:「不早了,睡吧。」他一低頭,見楚璿眼珠滴溜溜轉,抬手給她合上眼皮,恐嚇:「快睡!再不睡把你煮了!」


    他沒把楚璿嚇唬住,反倒被楚璿在手心裏咬了一口,吃痛地哼唧了半夜,才鬱鬱地睡過去。


    第二天上朝,果然炸開了鍋,堂堂雲麾將軍死在了樂坊,朝野震驚,梁王連夜從京郊趕回來,糾結了一般朝臣要求嚴查細查。


    蕭逸一概應了,把案子指派給了大理寺。


    過了年關,休沐結束,大理寺還沒查出個眉目來。


    蕭逸倒不覺得有什麽,孫玄禮辦事向來穩妥,比這還大的事他也辦過,滴水不漏,毫無破綻,任大理寺查去,料他們也查不出什麽。


    把這些朝政一放,他騰出心思,想在‘立後’上做做文章。


    他跟楚璿柔情蜜意,彼此間信任日增,再不像從前那般相互算計,更是因為她的提醒,讓上宛躲過了一劫。


    如此大好局麵下,他不想讓楚璿僅做個貴妃,僅當他的妾,這與她而言太委屈了。他想她做他的妻,不止是他心中的,還是全天下人眼中的。


    這事他瞞著侯恒苑,密詔了禮部和監天司的幾個人到跟前,商量著要利用天象來開個局,再以楚璿的名義放還一批宮女,讓她多去皇莊裏親蠶事桑,在民間先博一個賢德的好名聲。


    然後讓禦史台上書,結合天象與貴妃賢德,請求他立後,蕭逸就順水推舟,爭取在六月前把立後大典辦了。因皇後的褘衣縷金衲珠,繁冗且沉重,若楚璿穿著在七八月份的宣室殿前完成一整套流程,隻怕她會熱。


    他這邊正思慮周全著,可沒想到又出了岔子。


    原是年關一過,天氣轉暖,雲蘅的病也差不多好了,楚晏打算啟程回南陽,在走之前想把女兒的婚事辦了。


    楚玥與江淮早就定了親,江淮乃禮義君子,很體諒楚晏的一片慈父之心,便盡力張羅著,準備風光迎娶楚玥。


    可楚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萬千寵愛著長大,自小心氣高,什麽都要最好的。


    她姐姐當年入宮,雖說隻是個妾,但皇帝陛下賜了她無比奢華風光的紅妝嫁篋,甚至聽說曾令闔宮參拜,禦史台反對的奏疏雪花般的落在龍案上,皇帝也都隻當沒看見。


    時隔四年,她要出嫁,就算趕不上天家富貴,至少不能比她姐姐差太多。


    因此她凡事要體麵,江淮又是個好說話的,不免到最後就把排場鋪得有些大。


    如此高調,也不知是不是招了別人紅眼,惹人注目的同時,也惹來些流言蜚語。


    不知是誰把江淮和楚璿的那一段舊事挖了出來,編成詩句,漸漸在坊間街巷流傳了開。


    蕭逸得知後自是龍顏大怒,著令京兆府嚴查,查出背後造謠生事的,火速讓他們閉嘴且嚴辦。


    處理完這些事,蕭逸帶著一身疲憊回了長秋殿,誰知剛進殿門,便聽畫月那清脆的嗓音朗朗傳入:


    「勤操鼓和瑟,常聞古人言。


    女英與鵝黃,淚染湘竹斑。


    鵝黃入紅牆,女英今始嫁。


    姊本念江郎,奈何聖難違。」


    蕭逸聽著,隻覺一股熱血轟然湧上頭,也不得高顯仁通報,直接快步而入,見楚璿正屈膝坐在繡榻上聽得仔細,更是怒氣衝天,喝道:「誰讓你們在貴妃麵前胡說八道!」


    畫月嚇得連忙跪下,滿殿宮女隨她跪了一地。


    楚璿起身,過來抱住蕭逸的胳膊,柔聲道:「我聽說坊間流傳一首詩,是關於我和楚玥還有江淮的,想聽聽,便讓畫月去打聽了來,都是我的主意,不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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