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慵懶地射入了窗內,在鬥室內灑射一片金黃色的光明。


    孟晴羽欣慰地一手抬起,以手臂抹去臉上的疲憊,喜悅地笑著籲了一口氣:「完成了!」


    而她的模特兒也睡著了。


    真難為他了!昨天,她把他拖拉到她的畫室,逼著他站在畫板前做她的「人體模特兒」。當然,她要的隻是他的「背麵」,而不是他的「正麵」。不過,老實說,看到他的一身結實肌肉,她很不淑女的暗吹一聲口哨,欣賞起來了。可惜的是,在他腰側的部位,有大片深褐色的胎記,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隻是……畫著畫著,不知為何的,竟被她畫成救了她的那名陌生男子回眸而笑的臉孔。她這才發現,他們兩個人的背影真的很像,教她錯誤的交疊著。


    但是……也罷!這不正是她的目的嗎?那種身材比例完美的男人,若是不拿來作人體模特兒,就真的太暴殄天物,對不起上帝了。阿們!


    而且,她不知道這個平常手足無措,笨到極點的憨男人竟有一副這麽棒的身材。若是五官再俊美一點,肯定比靜和,或者是任何一個明星都搶眼許多!


    她走近沉睡的行知書,由心底升起一抹小小的愧疚感……


    她會不會太任性了?強迫他當她的模特兒?一點也沒顧慮到他的願不願意?隻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而硬逼他——


    老實說,她並沒有什麽和男孩子相處的經驗。從小到大,最親近她的男人,隻有爺爺和靜和,而她念的又是日本的教會女子學校。直到三年前,她才回到台灣,考進「自由飛行」的美術係。在這之前,她幾乎很少和男子接觸。


    隻有——


    她低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行知書——


    隻有這個人,是除了爺爺之外,唯一能給她有親近感的男人,就連靜和,她都覺得他好遙遠——


    她——真要嫁靜和嗎!?


    但是,不嫁靜和,又要嫁誰呢?難道還有另一個真命天子的存在,而那才是她一生的依歸嗎?


    看著畫紙上躍然生動的人,她茫然了——


    碰!


    孟家大門被用力打開了。


    西園寺靜和氣勢洶洶地大步跨了進來,冷峻的臉上凝聚著暴風雨前的徵兆。嶽虹安靜地跟在他身後,支開所有的下人,深怕他們遭到波及。


    「靜和,你累了,先去休息吧!」她輕聲地低喃道。


    西園寺靜和側頭看了她一眼,悶聲不語。他是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了,難道還會這麽沉不住氣嗎?


    很可笑吧!昨天他們費盡心思布下了天羅地網,撒下這麽大的誘餌,涓滴不漏到連隻小螞蟻都逃不了的陷阱,竟然——


    該死的沒捕到那縷「幽靈」。


    難不成那家夥真的不是人嗎?早已看穿他們計謀,或是他真能穿破重圍,看見他們的「餌」不是「真貨」!?然後又神鬼不知覺地消失?


    不!他絕對不相信!那縷「幽靈」有這麽神通廣大,他分明是放他們「鳥」;更甚者,是他遲鈍到沒接收到這個風聲!


    全神戒備枯守了一夜,卻隻能窮極無聊地喂飽蚊子,還搞得草木皆兵,任誰都會情緒不好的。他沒當場發作,已算是沉穩內斂了!


    「靜和?」嶽虹擔心地望著他漠然無表情的麵孔。


    西園寺靜和依舊緊抿著唇,看著屋外忙碌的傭人,倏地腦中閃過一道光芒。他衝出屋外,一把抓過一個正在擦拭玻璃的傭人,將他提起來與自己平視,嚇得那傭人手中的抹布掉落地上,驚恐萬分地瞅著西園寺靜和分外漠然的麵孔,怕得全身發抖。


    「那個新來的傭人呢?」西園寺靜和凶狠地逼問道。


    所有的傭人聞聲全停下動作,不明就裏地看著西園寺靜和。而被問話的那人則唯唯諾諾、畏縮地回答:


    「不……不知道,他從昨晚十……十點半以後就不在……房裏了。」


    「十點半以後!?」


    西園寺靜和挑起一道濃眉,別過頭去看了嶽虹一眼,二人極有默契地點點頭。


    他又沈聲逼問:「那他到哪裏去了?」


    「不……不知道。」


    「在我的畫室裏!」孟晴羽拿著畫具,和今天要交的畫緩緩走下樓來。正打算去上課,就聽見靜和的厲聲厲言。而在看見靜和不大對勁的臉色時,深怕他待會兒責罵行知書,於是勇敢地步下階梯,走到他身旁,解釋道:


    「昨天,我請行知書當我的人體模特兒,因為我今天要交炭筆素描的作業。不要再責問他們了!」


    西園寺靜和眯起了雙眼,看著已然不再嬌弱的她,打從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憎厭。他絕不認為自己是奉守「大男人主義」信條的日本人,隻是,若孟晴羽太過堅強、獨立、自主;那麽,她勢必會成為他計劃中的阻礙。到時,他就不得不——


    他凝望她美麗純潔的如天使般臉龐,眼底流竄過一抹隻有嶽虹察覺出的特殊光芒……


    「畫呢?」他語調異常平靜無波地問著,眼睛開始搜尋她身上的背袋。而所有的人全驚惶地看著這一幕詭譎難測的情景,無法想像少爺在得知自己未婚妻整夜和別的男人一起做人體素描時,竟然能如此鎮靜,宛若事不關己般地輕鬆。


    「在這裏!」


    孟晴羽由一個卷筒中抽出一張已上了完稿膠的畫,一心隻想維護無辜的行知書,沒注意到西園寺靜和在看見張開的畫時,瞬間怔忡,臉上顯露出一抹邪獰的眸光。


    這人不是——


    他太過於浸吟在驚訝中,以致畫自他手中滑落地上……


    嶽虹從來沒看過靜和這麽異常震驚的麵容,底下的傭下也不曾見過,於是他們全湊過去「偷窺」那幅畫的「真麵目」。原本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小姐的畫技太好嚇到少爺了;但在看見畫時,才知道——


    「這怎麽可能是他!?」


    傭人中紛紛有人七嘴八舌的評論著。


    「這個戴墨鏡的男人那麽帥!」


    孟晴羽一看所有人的目光全望向自己,羞赧地低下頭,拾起畫,囁嚅地解釋:「其……其實那是……」


    西園寺靜和率先抬起頭來,發現了那個戴著二坨猶如鳥屎般模糊不清的眼鏡,以及鴕背凸腹,無精打彩,又畏畏縮縮的身形。霎時,他的腦中想起什麽似的,俊逸的唇角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對上了行知書的眸光,似是刻意衝著他。


    「原來如此!」


    那抹狡獪的笑容,令行知書心底怵然一驚。


    而西園寺靜和隻是撇了撇嘴角,隱去笑意,旋身對嶽虹說道:「走了!我們還有其他的事。」


    「靜——」孟晴羽本想出聲叫住西園寺靜和離去的腳步,解釋這一切。但看見他和嶽虹相偕而去的身形,卻不知為什麽的說不出話來了,心底泛起了不知是苦澀、失望;或是另類的憤怒的雜亂情緒。


    那個亦步亦驅的身影,不是她。


    行知書和西園寺靜和錯身而過時,清楚明白地看見西園寺靜和唇邊那抹挑釁的笑容,但他仍是處變不驚地對他鞠躬道早,而後閃躲地奔下樓,還是那一臉拙樣。


    「對……對不起,我睡……睡過頭了。」行知書低低切切地說道。


    一群傭人全拿他當異類,鄙視地掃了他一眼,在他走近時,丟下一句:「真不知道你走什麽好狗運!」


    其他的傭人一哄而散後,行知書得以靠近有些失魂落魄的孟晴羽,瞄見她手中那張素描。


    這會兒,他自己也呆了!張口結舌地比著畫,又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又不可思議地問:「這……這個背影真……真是一極棒,……半側頭而笑,又酷又炫的戴……墨鏡的人——是我?」


    他把畫放在自己臉旁比對著,要她看清楚,「你確定!?」


    孟晴羽陰霾的心情被他這副滑稽的模樣逗得笑開了臉,烏雲一掃而空。


    「不是,也算是,這個人——」她深吸了一口氣,羞紅了臉。看著自己畫上所畫的臉,打從心底湧起一抹落寞的情緒,笑容也不見了,隻有著一絲略帶感傷的悵然。「是救了我一命的恩人。」


    「小姐,」行知書藏在眼鏡下的眸光閃了閃,「你喜歡上他了?」


    孟晴羽遊移在自己翻覆不停的情緒中,以至於沒注意到行知書不再結巴的問話。愣愣出神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畫,似被蠱惑地道: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會時常想著他——」


    行知書驀地感到一股壓迫人的視線,他半側過頭去探向那道來源,瞥見了個修長挺拔的長發身形,那人的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高深莫測笑容——


    深夜——


    孟晴羽藉著月光,思緒紛亂地在畫紙上胡亂塗鴉著。她把所有的油彩全散置在桌子四周,拿著彩筆懶洋洋的沾染著,然後漫無目的地在紙上東撇一下,西畫一下,弄得整張畫紙髒兮兮又亂七八糟的;末了,她幹脆把筆丟掉,把紅色油彩全潑在畫紙上,噴得自己全身滿臉都是紅色油彩,這才甘心地停下手。就著畫板坐下來,屈著膝,把自己緊緊地圈住,像是縮成一團的蝦米。


    她到底算什麽呀?


    一下子思念一個根本談不上認識的人,一下子又不滿靜和不論到哪裏都帶著嶽虹,好像嶽虹才將是他的妻子一樣……


    莫非她是在嫉妒!?


    她不知道這種像是打翻了的調味瓶,五味雜陳的感受算不算是嫉妒。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是全然地柔弱。其實她心中有一股強烈的火舌,隻是,那尚在醞釀中。有一天,終究會爆發的;而且她有預感,就在不久之後了——甚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怎麽不開燈?」


    西園寺靜和低沉空茫的聲音由她背後傳來,射進她的脊背,釋出冰涼的溫度。他步入畫室,扭開了電燈,看見一地淩亂,油彩噴得到處都是,連她也一反常態地不理他。想起她竟然對別的男人做人體素描,他不禁也動了氣,雙眸冷冽地瞪著孟晴羽的背。


    「早上在畫中的那個男人是誰?你知道嗎?」


    孟晴羽似狠下心來不理他,仍是維持原來的姿勢,麵對畫板,屈膝自擁,背對著西園靜和,沉默不語。


    西園寺靜和緊蹙眉頭,大步走到她身邊,右手一拉,用力將她提起來,讓她無可避免地麵對他。赫然發現,她一向馴良的瞳眸中,綻放出堅決、不屈的目光。


    他絕不容許這朵溫室的花,有這樣頑強的反抗!


    他咬緊牙,一個字、一個字,用力地吐出:「他——是——誰?」


    孟晴羽淡然地看著他一會,才幽幽淡淡,不卑不亢地反問:「你在嫉妒嗎?」


    未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的西園寺著實嚇了一跳。不一樣,她真的不一樣了……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晴羽!」他齜牙咧嘴道。


    「你會用這種口吻對嶽虹姐說話嗎?」孟晴羽冷不防地冒出這句話,又讓西園寺靜和驚訝不已。她似乎是對這樣的對峙疲倦了,垂下頭,目光盯住地板,虛軟的語調已不複剛才的挑釁。「昨天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嗎?」


    「昨天——」靜和愕愣住了。昨天二月十四日,哪是什麽大日子!?既不是國定假日,又不是他們任何一人的生日,更不會是他們的結婚或訂婚記念日。他都快氣炸,哪還管昨天是什麽鬼日子?


    像是感應到他的心思,孟晴羽目光懟怨地瞅著他,「昨天是情人節!」


    情人節幹他鳥事!?西園寺靜和原本緊蹙的眉頭突然舒張開,臉上泛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手微微一使力,又將孟晴羽摟在懷裏。


    「你是在提醒我沒盡到『這個』責任嗎?」他一邊說著,邊將頭俯下,用力吻住孟晴羽的頸項。


    孟晴羽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隨即由胃部湧起一股作嘔的感覺,她使盡全力抵抗他的親吻,下意識地要掙脫他的箝製。


    「住手!靜和,放……放開我——」


    西園寺靜和倏地停下動作,雙手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逼近她,凶惡地提醒道:「你將是我的『妻子』,你沒有忘記吧!沒有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心裏還存在別的男人的!」


    被擊中要害的孟晴羽首先呆愣了一下,旋即掙開他的掌握,倒退了二、三步,委屈萬分地哭著朝他大喊:「你怎麽能責怪我!?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難得你還記得我是你未來的妻子。可是,你從來沒有好好陪過我;要嫁給你,我很高興,但是卻很不安。你想過、考慮過我的心情了嗎?」


    她情緒激動,難以遏抑地哭叫:「你是我的丈夫,我卻不曾了解全部的你。我也想知道你真正的模樣,想陪在你身邊呀。靜和,我們是要一起過完一生的『夫妻』呐!如果我根本還不能完全了解你,那我——」


    她孩子性,又嘔氣似地狠狠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那我算什麽西園寺靜和的『妻子』呢?」


    就在同時,西園寺靜和的臉閃過了稍縱即逝的不耐煩,及不屑、輕鄙的神情。


    我想了解知道全部的你!?


    笑話!女人就是這麽美化自己想操控男人的欲望,別想輕易騙過他!


    他才不要被「愛情」這種婆婆媽媽,又虛偽的東西牽絆得不能動彈哪!他之所以選擇要娶孟晴羽,除了是因為她的家勢背景所能帶給他的名利;還有她溫順柔和的個性,不會幹涉他所有的行動。若是她渴望他會給她「愛」——這種無聊又沒有用的玩意兒,這輩子她是甭想了!


    不過,他是不會告訴她的!


    「晴羽,」他低聲下氣地伸出手來,萬般溫柔地把孟晴羽攬入他的臂彎中,輕聲細語地哄道:「對不起!我被嫉妒衝昏頭了,才會這麽對你。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不想你被別的男人搶走。」


    「你嫉妒?」她眨著一對分外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


    「當然,」他憐愛地拭去她的淚珠,「你是我的呀!」


    孟晴羽緋紅了臉,害羞地偎進西園寺靜和的懷裏。那個讓人我見猶憐的嬌弱小白花又回來了,剛剛張牙舞爪的氣焰已不再殘留。


    「那你……愛我嗎?」她羞怯地抬起頭,小聲地問著。


    「當然,你是我的晴羽嘛!不然,我怎麽會想娶你呢?」


    靜和的唇角漾起一抹冷笑,女人都需要哄,都愛聽甜言蜜語,不是嗎?


    「嗯——」孟晴羽點點頭,甜蜜地靠在靜和的胸膛上。她不該再舉棋不定、三心二意了,爺爺為她找的丈夫一定是最好的。她要愛他,相信他,和他攜手共走人生的路。


    他們二人都太過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致沒注意到門外佇立的娉婷身影,身上釋散出哀傷絕決,又冰冷無情的氣息……


    「晴羽——」靜和溫柔繾綣地吻著她的臉頰,眸中射出狡獪的光芒,「要小心行知書喔!」


    沉浸在他柔情中的孟晴羽,根本無暇思考,隻是唯唯諾諾地應和一聲——


    「好——」


    我知道我的身分已經被察覺了。腰側及左胸那二大片「傷痕」,是我這一生無法抹滅的烙印,西園寺靜和比誰都清楚那是怎麽來的。


    看來,這個任務會更加艱巨和有趣。終至最後,我是不是會成功呢?所以,即使叫我小心也是枉然吧!我也已經知道派給我這個任務的人的用心了。我是該好好揍他一頓呢?或是多謝他的雞婆!?


    不論如何,敬業如我,絕對會不屈不撓去「挑戰克服」,而不會做出「半途落跑」的行為,那不是我魏彥平的一貫作風。


    何況,十年了,是該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但我沒有把握能否全身而退——


    畢竟,那是——


    我的過去……


    冬末  魏彥平自我排遣篇2


    「晴……羽,爺爺真開心你……決定要嫁給靜和了,咳……咳咳……」


    孟湘君躺在「久世」病房中,欣喜微笑的話還沒說完,就又猛烈地咳了起來。


    「爺爺,」孟晴羽趕忙端水給他喝,又替他拍背順氣,「您別太激動!」


    「就是呀!爺爺,我和晴羽要提早成婚,你也用不著這麽興奮,反正這是遲早的事嘛!太興奮對身體不好。」靜和一反平常寡言少笑的態度,也和孟湘君打起屁來。


    「靜和!」孟晴羽麵紅耳赤的低喊著。心想靜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滑頭了?


    「靜和,我就隻有晴羽一個心肝寶貝,現在交給你,你得替我多疼愛著點,可不許你讓她受半點委屈呀!」孟湘君看來很快樂,雖然臉色蒼白,氣息虛弱,但似乎精神了許多。


    孟晴羽暗忖,或許她決定和靜和提早完婚的決定是正確的。


    半晌,西園寺靜和緩緩地吐道:「交給我吧!」


    她側頭注視著靜和俊逸的麵容,莫名地,她的心底攀升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隻覺得不對勁……這種體認令她十分惶惑和無助。她搖搖頭,在心中告訴自己——


    不會有事的!靜和不是承諾過,會與她一起好好經營他們的婚姻嗎?而她也對自己立下誓言,要全心全意去做個好妻子,不是嗎?他們的婚姻會很美滿的,也許是她自己想太多了;而且,如果能讓爺爺高興,病體早日康複……


    此時,靜和的大哥大響了,打斷孟晴羽的思緒,她莫名所以的看著靜和接起電話,而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快速變換著,笑容霎時轉為邪獰。孟晴羽的心中立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發生了什麽事了?」她擔憂的問道。


    靜和微笑地撫摸她柔順的長發,別有深意地看了孟湘君一眼,安撫道:「沒什麽……工廠有些事要我處理。」


    「我也一起去!」孟晴羽想也未多想就脫口而出。


    「晴羽,」孟湘君虛弱地咳著,啞著嗓音,「讓……靜和自己去吧!你多陪……陪爺爺好不好?爺爺……好久沒和心愛……的小晴羽說話了。」


    「我——」


    孟晴羽為難地看看孟湘君,又看看靜和。她的心莫名的敲擊著,教她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可是又不能丟下好不容易病才稍有起色的爺爺不管……


    「晴羽!若有什麽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靜和捺著性子溫柔地安撫,「爺爺比較重要!」


    「靜和——」靜和這麽的為爺爺著想,教她如何能不感動!?雖然她很擔心,卻也隻能柔順地點點頭。「自己當心點,有什麽事要告訴我!」


    「放心吧!」靜和俯身在孟晴羽臉頰上親了一記,「等我回來!好好照顧爺爺!」


    說完便起身走向門口,對守候在病房門外多時的嶽虹低罵道:


    「那個該死的『幽靈』還真是『陰魂不散』!」


    這是一個大好機會!


    孟家的「大人」全部出門去了,所以他這個「宵小」,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做愛做」的事。


    上回既然是在書房失手的,當然是再由書房去了。人家說得好:「從哪裏跌倒的,就再從哪裏站起來!」


    所以,他這名「宵小」又躡手躡腳摸往書房去。


    既然人家知道有人闖入過,想當然耳,東西一定不會放在原處了。隻是,這麽沒脈絡可尋地像隻無頭蒼蠅般亂鑽,能搞出什麽碗糕呢?


    他拿出「檔案偵測磁碟片」,放入電腦係統中,在指令執行的過程中,他還得細心留意是否有別部連線電腦發現這裏的作業情形呢,這個任務真是超高難度呀!他回去一定要申請提高獎金。


    驀地,程式執行到一個地方時,突然停住了,他傾身靠近,動了動按鍵,奇怪!怎麽不走了?難道被偵測到了?這份磁碟片中有「落跑」程式,是不可能被抓到的。


    那卡在這兒是什麽情形?


    突然,出現謎一樣的問話——


    左轉或是右轉?


    媽的!這什麽鬼問題!?


    「左邊沒路,右邊也沒路呀!要我去哪裏?」


    於是,他靈機一動,鍵入——


    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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