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對虎子頷,“你家公子身子可好些了?”


    虎子笑嘻嘻的道:“土豆姑娘針法如神,公子已經好多了。??? ”


    “你才是土豆呢!”冰糖氣的跳腳,“貓崽子我警告你,我今兒正在氣頭上,你要是再叫我土豆我就跟你急!”


    “嘿!你還不是叫我貓崽子麽。”虎子衝著冰糖吐舌頭,“你跟我急又能把我怎樣啊,小土豆!”


    冰糖蘋果臉氣的紅撲撲的,大眼睛使勁瞪著虎子,抽了一根針灸用的銀針就要紮他。


    虎子被她瞪的渾身舒坦,笑的更歡了,跳著躲開讓冰糖追。


    秦宜寧與鬆蘭和秋露對視一眼,笑道:“你們在外頭等我。”


    “是。”鬆蘭、秋露行禮退下。


    秦宜寧便進了屋,緩步走向裏間。穿過落地罩,就見姚之曦正慵懶的斜倚在臨窗羅漢床上看書。


    陽光透過明紙從他背後照射進來,將他高大的身形勾勒出了一圈淡金色的光暈,他如墨的和黑貂絨的毛領子上都撒了一層星光,將他輪廓分明的硬朗五官也染上幾分溫柔。


    眼前的景象,給她一種歲月靜好之感,這是她不曾有過的感受。


    秦宜寧禁不住笑了起來,聲音裏也染上了溫和的笑意。


    “姚公子。”


    逄梟聽見她的聲音,唇角就禁不住的往上揚,隻是他依舊固執的維持著書的姿態,頭也不抬的懶懶道:“真是稀客啊,我還當你已經忘了我呢。”


    那語氣怎麽聽怎麽酸。


    秦宜寧歉然道:“你的傷勢我一直都在關心,隻是家中有事,不得空出來,幸而冰糖每天都會將你的情況告訴我,知道公子的情況在好轉,我也就放心了。”


    逄梟哼了一聲,抬起頭來斜睨她:“你說的倒是好聽。”


    他慵懶的盤膝而坐,抬著下巴看人時,鳳眼中仿佛有光,秦宜寧這才現這人的睫毛竟然很長,眉眼很是俊俏。


    秦宜寧見他如此,莫名就想起曾經救過自己的那群野馬中神駿的頭馬。


    一樣的俊俏,一樣的烈性,明明是暴躁至極的脾性,若硬碰是打死也不肯讓人騎的,自己為報恩好意陪伴,主動割草喂食,主動伺候洗浴,那般火爆脾氣的頭馬竟肯讓她騎了。


    所以對付這種脾氣,不論是野生的馬兒還是野生的姚公子,都隻能順毛擼?


    思及此,秦宜寧笑容更加溫暖,誠懇的行了一禮道:“近日怠慢了你,是我的不是。著實是因家中有事……”


    想了想,又續道:“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曹國丈的長女又做了我父親的妾室,府中風向有變,我母親的性子又不討老太君的喜歡,這幾日過的著實辛苦。沒能來看你著實怠慢了,姚公子大人大量,就不要怪罪小女子了。”


    她肯與他說起家裏的事,意思就是不當他是外人了。


    雖然逄梟有的是辦法知道秦家的事,可這些話從秦宜寧口中知道,即便她隻是一語帶過,依舊能讓逄梟的心情舒暢。


    逄梟又哼一聲,眼角眉梢已有笑意,驕傲的抬著下巴,“罷了,既然你這般誠懇的認錯,本公子大人大量,就勉為其難不與你計較了。”


    秦宜寧眉開眼笑的道:“那就多謝你啦。”


    “笑什麽呢,醜死了。”逄梟看著她的笑臉,隻覺得背脊上一陣酥麻,連腦子都要麻了,脖頸和耳根紅,用力冷著臉別開眼,“前兒還說要對我負責,要伺候我一輩子,連‘達達’都叫了卻不肯理我,我還當你是忘恩負義不打算報答了呢!”


    秦宜寧的臉騰的紅了。


    “達達”是情人、夫妻私話之時女子對男子親昵的稱呼,秦宜寧也是在市井中時偶然聽話本時候聽到過。上次他故意誆她叫他“姚大大”,諧音便是“達達”。


    想起他的沒正經,秦宜寧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沒對著救命恩人行凶。


    虎子這會兒早就逗夠了冰糖,笑嘻嘻的端了茶碗來,“四小姐,請用茶。”


    秦宜寧便在一旁鋪設了厚實坐褥的圈椅坐下,隻低頭品茶,不肯再理他了。


    逄梟卻著下巴,趁著秦宜寧不看他,自個兒肆無忌憚的欣賞起美人兒來。


    多日不見,她依舊那麽明豔,一身素淡裝扮,不施粉黛,不戴金玉,整個人幹淨純澈的像是一汪泉水,安靜品茶的模樣漂亮的像幅畫兒,又乖巧的像隻小白兔,叫人隻想拿胡蘿卜和青菜去投喂。


    逄梟自然知道秦宜寧的聰慧和厲害。


    但是在他眼裏,秦宜寧的厲害就跟小白兔被惹毛了撓人一樣,毫無殺傷力。


    真是奇了怪了,從前見到小兔子,他隻會想是烤著吃還是紅燒了吃,如今卻想養一隻,抱在懷裏揪一揪兔耳朵,再使勁揉兩把小白兔圓滾滾胖乎乎的小屁股。


    逄梟的眼神就落在了秦宜寧略顯清瘦尚未育完全的身材上。


    嘖嘖,這兔子太瘦,需要多喂點胡蘿卜。


    “姚公子!”秦宜寧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終於忍不住了,放下茶碗怒瞪著他。


    隻是她生的太美,又不是真的動了怒氣和殺機,那眼神明亮含水,根本就沒什麽氣勢。


    逄梟被她這又軟又乖的模樣逗的噗嗤一笑,差一點就忍不住去摸她的臉。


    “罷了罷了,不逗你了。”萬一真惹毛了以後可不好哄,“其實我是聽說你要陪著你爹去和談,大周那個兵部尚書不是什麽好鳥。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幫你。”


    說起和談之事,秦宜寧雖神色不變,可逄梟立刻就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也許是麵對外人,自己的行為不會影響到對方的情緒和生死,秦宜寧不自禁就卸下了強作淡定的麵具。


    “你幫我?能怎麽幫我?叫皇上改變主意?還是叫大周換個主持和談的官員?姚公子,我知道你來路不凡,可這兩樣都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我這個位置,不能逃,不能躲,隻能順從認命。”


    逄梟挑著眉:“你要是真去了,以後可就要叫那個廉大人‘好達達’了。據我所知,廉大人的性子可不會像我這樣隻口頭上占你便宜。”


    秦宜寧瞪他一眼,“你還知道你那張破嘴總占人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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