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哥兒剛會說話時吐字不清,叫哥哥最先的發音是“鍋鍋”。如今他自然已經學會叫“哥哥”了,可是對昭哥兒的稱呼卻改不過來了。而昭哥兒也習慣了,調皮的弟弟叫他“鍋鍋”,他答應的也很歡快。


    秋飛珊低頭看著兩個又漂亮又可愛的孩子,一時間不知所措,覺得自己笨極了,完全不知該如何與小孩相處。


    秦宜寧則蹲下身與孩子們平視,摸摸他們的頭道:“對啊,以前你們兩個就一起住在娘親的肚子裏。”


    晗哥兒有些不理解,“我和鍋鍋一起住?”


    “是啊,因為你們是雙生子呀。”


    “那娘親一定特別特別圓,比穆嬸嬸還圓。”


    秦宜寧噗嗤笑了,秋飛珊也忍俊不禁。


    昭哥兒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娘親,一起住,很重,肚皮都……劈呦!”雙手比了個大大的圓形。


    晗哥兒看懂了:“對呀,所以我們就住外麵了!”


    昭哥兒認真的點頭。


    秦宜寧哭笑不得,孩子們認為她肚皮炸開了,他們就出生了?


    秋飛珊輕笑出聲,明白孩子們的意思後,甚至有些怕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肚子真會炸開一樣。


    秦宜寧安頓秋飛珊。


    姚成穀、馬氏和姚氏一家三口也告辭回了王府。


    姚成穀不滿的道:“來一趟,我還沒看到孩子長的什麽模樣。本以為秦氏會帶著孩子回府,想不到她竟要住在娘家!不知這是誰家的規矩,哪有無緣無故就回娘家去住的媳婦?”


    馬氏冷笑:“把人欺負狠了,人知道禮數不能反抗,難道還不能避開?”


    姚成穀不悅,但懼怕馬氏,不敢多語。


    姚氏一路則都沉著臉,忍不住抱怨,“娘偏說我是老花,我看那倆小崽子和大福根本一點兒不像!”


    “真的不像?”姚成穀關切的問。


    姚氏道:“像秦氏多,眼睛特別像秦氏。”


    姚成穀若有所思。


    馬氏看不慣這爺倆,索性不理會,直接道:“反正你們也不待見孩子們,你們隻管爺倆湊一起扶持著過一輩子吧。往後我要去秦府看孩子,你們別想跟著一起去。”


    爺倆被說的一窒。


    姚氏撇嘴翻了個白眼,“切!稀罕!”


    自此,馬氏便時常去秦府“點卯”,秦宜寧見馬氏是真的喜歡兩個孩子,索性拉著她的手央求,“外婆,哥兒跟您親的很,您來回折騰也麻煩,秦府這麽大的地兒,您就住下來好不好?我以前又沒有教導過孩子,我怕教不好,您在還能幫我提提醒。”


    馬氏一開始有些猶豫,可是後來一想姚成穀和姚氏的所作所為,也覺得懶怠管他們了,索性就點頭留了下來。


    秦家一家子都變的熱鬧起來。


    秦宜寧對待孩子耐心十足,卻也不是一味的寵愛。


    昭哥兒不喜歡吃菜,晗哥兒坐下認字時就像坐在了熱鍋上,兩個孩子還喜歡對比,昭哥兒人聰明,但說話晚,總是被晗哥兒搶白,兩個孩子時常拌嘴。


    這些不大不小的問題,秦宜寧都沒有輕縱,隻要看到了就會嚴厲的教導。


    晗哥兒的身子要比哥哥壯,跟馬氏學打拳學的特別快,昭哥兒要比他差一些,晗哥兒仗著自己身子壯,又會幾招三腳貓的拳法,有一次竟然欺負哥哥。


    秦宜寧逮住了問清緣由,根本不顧孫氏和馬氏求情,按著就打了晗哥兒一頓屁股,將孩子打的鼻涕都哭出老長來。


    昭哥兒看弟弟哭,自己也哭的直打嗝,還摟著秦宜寧的腿嚷:“不要打弟弟,不要打弟弟!”


    晗哥兒一看昭哥兒給自己求情,立即哭著喊:“不要打鍋鍋,不要打鍋鍋!”


    反倒是秦宜寧成了反派。


    秦宜寧板著臉將孩子放下來,她當然舍不得下重手,打屁股也就是輕輕拍了幾下,晗哥兒哭的狠,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委屈。


    孩子一站住,孫氏就要上來抱著哄,秦宜寧卻將人阻止了。


    “娘,您別抱他。”


    孫氏氣的跳腳:“宜姐兒,怎麽打孩子呢,哥兒還小呢,哪能記住事?你等過幾年在教導不遲啊!”


    秦宜寧搖頭:“您看他們這麽聰明,哪裏是記不住?過幾年等他們性子都養成了,教導就晚了。”


    秦宜寧回頭道:“晗哥兒,知道哪裏錯了嗎?”


    晗哥兒抽抽搭搭,低著頭揪著手指頭不說話。


    秦宜寧道:“念你這次是初犯,娘親就告訴你你錯在哪裏,下一次你若是再不肯動腦筋,又不肯聽話,娘就要罰你了。”


    晗哥兒的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


    “晗哥兒,你與太姥娘學習拳法,為的是什麽?”


    晗哥兒憋著嘴,一邊抽噎一邊說,“太姥娘說,打拳,身體壯壯的,將來,將來像爹爹一樣。”


    秦宜寧的心軟化下來:“可是你爹爹從來都不會仗著自己的拳法好,就去欺負比自己身體弱的人。”


    晗哥兒不懂。


    “你是男娃,將來會長成你爹爹那樣的男子漢,男子漢會拳法,是用來保護人的,而不是用來欺負人的,你才學了幾下拳法,就去欺負比你弱的人,你說這樣做對嗎?”


    晗哥兒不哭了,小臉卻紅了。


    “昭哥兒是你的哥哥,你做弟弟的就要對哥哥好,你反而欺負他,這樣做對不對?”


    “……不對。”晗哥兒低著頭訥訥道。


    “昭哥兒呢?”秦宜寧看向長子。


    昭哥兒這會兒也不哭了,“娘親,我也不欺負人。”


    “嗯,乖。”


    秦宜寧蹲在兩個孩子跟前,一左一右的將他們摟著,道:“娘不叫你們欺負人,但是也不是叫你們怕了別人。娘說,學會了打拳,是要做什麽呀?”


    晗哥兒大聲道:“是保護人。”


    “對。我們晗哥兒真聰明。”訓斥過了,自然要給個甜棗,秦宜寧誇獎起兒子來完全是發自內心信手拈來。


    “咱們不去欺負人,但是如果重要的人被欺負了,咱們也不怕人,該動手還是要動的。”


    晗哥兒被誇獎了,小臉上禁不住露出個歡喜的笑。


    昭哥兒卻道:“娘親,那要是,要是有人欺負人,我打他們,他們又來告訴娘親,娘親打我呢?”


    秦宜寧驚訝的看著長子,想不到這孩子竟然能想出如此因果關係來。


    “這就要看錯在誰了,若是昭哥兒沒做錯,娘不會打你的。晗哥兒也是,你們想想,你們不犯錯,娘幾時打過人?”


    兩個小孩都認真的回憶,搖著頭。


    “這就對了。你們做錯了,娘自然要管教,但是外人做錯了,有人欺負你了,娘也不會隻讓你們受欺負不還手。”


    倆小孩點頭再點頭。


    孫氏在一邊兒看的皺眉,不讚同道:“宜姐兒,你怎麽能教孩子這些呢。”


    秦宜寧笑道:“哥兒若是一味的怕事,豈不是要給養的一點血性都沒了。”


    馬氏則道:“我看這樣就挺好的。宜丫頭聰明,會教。”


    其實馬氏心裏想的卻是,若是秦槐遠在就好了,以秦槐遠的才學和為人,他來教導兩個外孫,還愁外孫將來不出息?隻可惜,這個場合她是不能提起人家傷心事的。


    “王妃。”秋露這時快步從外頭進來,道,“王爺派人從前麵送了消息回來。”


    秦宜寧一喜,忙道:“請去前麵花廳。”


    回頭將兩個哥兒交給孫氏和馬氏,秦宜寧就急忙的趕去了前頭。


    來回話的人秦宜寧看著麵熟,但是叫不出名字,隻知道這是精虎衛中的人。


    “回王妃。”精虎衛拱手,“王爺與穆公子已平安無事,此時正隨軍往回趕,王爺怕王妃擔心,特地命我來報平安。”


    “好,好。”秦宜寧點著頭,道:“當時是怎麽一回事?此戰辛苦嗎?人員可有傷亡?”


    精虎衛道:“回王妃,此行異常順利,還沒來得及去布置,就遇上了穆公子趕著馬車帶著天機子出來。據說,穆公子和天機子被抓去後,天機子心裏怨恨,就出主意讓穆公子燒了秋家在泊安鎮的別院。王爺帶著我等趕去的半路上一切都已經被解決了。”


    秦宜寧先是為穆靜湖鬆了一口氣,隨後又覺得,這的確是天機子的行事作風。


    天機子幾次三番的攪風攪雨,甚至還想殺她,秦宜寧對她自然沒有好感,她不由得問:“天機子此時跟王爺一同回來?”


    “是。”


    秦宜寧想了想,也就暫時釋懷,手指點著桌麵片刻,對外頭吩咐道:“去請穆太太來,就說有穆公子的消息了。”


    “是。”


    外麵有人應聲,去請了秋飛珊。


    秋飛珊來的很快,走路急了還有些微微氣喘。秦宜寧扶著她坐下,對她安撫一笑,就吩咐那精虎衛將事情經過再與秋飛珊說一遍。


    秋飛珊聽了,緊繃的肩膀都放鬆下來,“沒事就好。 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倒是讓王爺白跑了一趟。”


    “這種事,還是白跑的好。”秦宜寧笑道。


    秋飛珊也笑, 垂眸沉思片刻,就對精虎衛道:“我給王爺寫一封信,你回去時幫我交給王爺。”


    精虎衛驚訝,詢問的看向秦宜寧。


    秦宜寧也很驚訝,但她並不阻止,而是點頭。


    精虎衛便行禮應下。


    ps:小劇場


    不到兩歲的“小鴨子”仰頭眨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說:“姐姐們好,我是晗哥兒,我是來求讚賞票噠!我下次一定乖乖的,不欺負鍋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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