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阮劭東他們隻知道馨兒幫著外男給阮芷曦傳遞了這麽一封書信,並不知道寫信的是什麽人。


    阮芷曦點頭:「知道,是宣平侯世子。」


    阮劭東眉眼一沉,低聲咒罵:「豎子!」


    薑管家略微猶豫,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馨兒怎麽會如此大膽,帶這樣的書信給你?」


    「……是我縱容的。」


    阮芷曦回道。


    馨兒已經被發賣,阮氏與趙坤之間的事看似已經解決,按理說阮芷曦可以將這件事就此按下不提,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是一來她與阮家翻臉,需要一個合適的名目,僅僅隻是因為下人偷盜財物未免顯得小題大做。


    二來她初來乍到,就算有阮氏的記憶,對很多事的處理也不見得就能絕對穩妥。


    何況在馨兒這件事上她始終覺得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半會又說不清哪裏不對,自然要以防萬一。


    阮氏與趙坤雖然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但曾單獨見麵也是事實,既然如此她最好還是提前跟國公府打個招呼,免得將來再生出什麽事端,讓他們彼此都措手不及。


    可當初縱然是趙坤先糾纏阮氏,阮氏後來也確實是自己春心蕩漾想與他來往。


    這個鍋阮芷曦是不會背的,隻能準備了另一套說辭。


    「這事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她喃喃道,將阮氏與趙坤的初遇仔細說了一遍。


    「這本來隻是一樁意外,我忐忑之餘並沒有多想,隻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趕上了那樣的雨天,慌亂之中走錯了路與宣平侯世子撞見了。」


    「可後來我發現,宣平侯世子雖然沒有到處亂說,但從那之後我每次出門時,總能在附近看到他。」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次如此,我就覺得有問題了。」


    阮劭東皺眉:「聽霜聽雨在幹什麽?一個大男人總是跟著你,她們都看不見嗎?」


    「不怪她們,」阮芷曦道,「她們守在我身邊專心伺候我,宣平侯世子又沒靠近,隻遠遠地出現,裝作恰好路過。若非我之前經曆過那一遭,特別注意他,也不會發現他總跟在我身後。」


    「我那時就已經起疑,覺得有人透露了我的行蹤。但我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也不願胡亂的去猜測懷疑。」


    「直到……直到有一次我身邊隻有馨兒的時候,宣平侯世子過來塞給我一包安馨齋的鬆子糖。」


    阮劭東與薑管家同時麵色一沉。


    「他還知道了你喜歡吃什麽。」


    「是啊,」阮芷曦垂眸,「我當時又驚又怒,卻也不敢大聲呼喊,生怕被旁人看到了誤會什麽。」


    「等回去後我才漸漸定下神來,覺得不能再這樣了。」


    「我的忍氣吞聲並不能讓這件事就此過去,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可是我並無證據,空口白話地指責宣平侯世子糾纏我也不切實際。況且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了,不管我有沒有錯,都不會落下什麽好名聲。」


    這個年代對女子苛刻,與外男主動來往是不守婦道,可就算是自己什麽都沒做,無故被纏上了,也會被說是紅顏禍水,總歸沒什麽好話就是了。


    阮劭東與薑管家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阮芷曦繼續道:「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馨兒了,但沒什麽證據,而且……而且我心底裏還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是我誤會了她。」


    「可是等我們回到顧家之後,馨兒卻有意無意地在我麵前提起宣平侯世子。」


    「起初隻是開玩笑說宣平侯世子之所以對我一見難忘,一定是因為我太過貌美。」


    「後來見我沒有反駁,就開始大著膽子說他一定是喜歡極了我,才會明知我的身份還冒天下之大不韙湊到我跟前,隻為送一包鬆子糖。」


    「還說……說若是她能碰到這種郎君就好了,那一定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些並不全都是謊話,很多都是馨兒確實對阮氏說過的,阮氏也正是因為這些話才越發動心,險些真的鑄成大錯。


    阮劭東聞言一掌拍在了木椅的扶手上:「不知廉恥!」


    他並不是那 迂腐之人,覺得男女之情都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


    相反,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這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事。


    但馨兒身為一個下人,在已經成婚的主母遇到這種事之後還說這樣的話,顯然失了本分,還帶著惡意引導的意味,就是打死也不為過。


    阮芷曦眸光低垂:「那時我就確定,給宣平侯世子透露我的行蹤,告訴他我的飲食喜好的人,一定就是馨兒。」


    「大概是我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態度讓她覺得我並不討厭宣平侯世子,這才膽大包天的幫他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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