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一時糊塗,受了下人的慫恿。」


    阮振裕在旁打斷,接過了他的話茬。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房中一時安靜下來,眾人全都轉頭看向他。


    阮振裕繼續道:「娘到顧家發現大姐破了相,擔心顧家今後嫌棄她,她的地位不穩。」


    「含翠有幾分姿色,聽到她們母女二人說話,自覺有機可趁,就提議讓娘給大姐安排個妾室,助她在內宅穩固地位,免得將來顧家自己納了妾她拿捏不住。」


    「娘關心則亂,聽信了她的話,這才提出給姐夫納妾之事,害的大姐傷心,還惹惱了顧家。」


    含翆就是今日跟著曹氏一起去顧家的那個下人,現在已經被打死了。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自然也不可能站出來為自己解釋。


    可是……


    「這行嗎?萬一大姐站出來拆穿呢?」


    阮芷嫆問道。


    「拆穿什麽?」


    阮振裕笑了笑。


    「娘之前說了,她跟大姐和姐夫說話的時候旁人根本不在場,隻有他們幾個而已。就連姐夫都是後來的,並非一開始就在,那他們怎麽知道先前含翆有沒有說過那些話?」


    「大姐今日跟娘置氣還算占理,可她為人兒女,若是為了這點小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母家,甚至親自站出來揭露自己的繼母,大家就算信了她的話,背地裏又會怎麽看待她?」


    「她自己稍一想想就會明白其中道理,不會站出來說什麽的。」


    他說著又看向阮劭安:「所以這件事其實隻是個誤會。娘確實有錯,但錯在不該隨隨便便就聽信了下人的讒言,不該在大姐剛剛受傷的時候不合時宜地提起此事。」


    「可她這麽做的本意也是為了大姐好,隻是一時情急,用錯了方法。」


    阮劭安聽了若有所思,也覺得這個辦法好,一旁的阮振堂眉頭卻越皺越緊。


    「可這不就讓人覺得今日是大姐和顧家誤會了娘,小題大做嗎?」


    說完就被阮劭安瞪了一眼。


    「既然是誤會,那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再說了,本來就是件小事,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就是了。他們若實在氣不過,等我回來了跟我說一聲,我自會教訓你娘給他們一個交代。犯得著當著滿大街人的麵把她趕出來,打我阮家的臉嗎?」


    最終幾人都同意了這個解決方法,隻有阮振堂覺得不妥,等他們定下後轉身就想去顧家,把這件事告阮芷曦,還沒出門就被阮劭安派人攔了下來,關回了院子,說是在文劭帝犒賞三軍前都不會放他出來。


    阮振堂縱然在邊關曆練了一年,也敵不過幾個下人同時過來拉扯,掙紮著喊道:「陛下和皇後娘娘今日剛稱讚了大姐孝順,這個時候你們卻說她誤會了母家,這不是讓他們難堪嗎?」


    阮劭安聽了果然有一瞬間的猶豫,阮振裕卻在旁說道:「二弟天真了,陛下和皇後關切大姐,也不過是為了表示對國公府的看重。」


    「可這天下和後宮中有那麽多事等著他們操心,他們哪有那個閑工夫真去管別人的家務事啊?」


    「這件事若不是誤會,他們少不得還得再關心一二。可若隻是誤會,那咱們阮家跟顧家自己解決就好了。」


    「至於究竟誰對誰錯,誰誤會了誰,他們根本就不在意。伯父伯母就算再心疼大姐,難道還會用這些事去宮裏打擾他們?」


    「一句誤會,幾方的麵子都得以保全,他們也不必再費心,這是為帝後分憂,他們何樂而不為?」


    阮劭安雖然這麽多年也未曾在官場上混出頭,但對於其中的門道多少還是了解的,聞言點了點頭。


    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可見這些家宅之事是最讓人頭疼的。


    陛下日理萬機,皇後也有偌大個後宮要打理,哪還有心思管這些?


    何況他若真的直接認了錯,那不就是承認今日之事錯全在曹氏,全在阮家?


    到時候顧家的麵子是保全了,帝後也簡單訓斥阮家幾句就可以了,可他們阮家以後該怎麽辦?


    阮劭安不再猶豫,讓人將阮振堂關了起來。


    當天下午,京城不少看熱鬧的人就聽說阮家杖斃了一個下人,以及曹氏就是聽了這個下人的蠱惑,才會在已經出嫁的繼女受傷不到一日的時候就提出給女婿送個小妾。


    聽霜聽雨知道了氣得不行,進屋想將這件事說給阮芷曦聽,掀開簾子還未靠近,就見顧君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趕忙放輕腳步,向床上看去,發現阮芷曦果然睡著了。


    「疼了半天了,剛睡著,你們有什麽事?」


    聽霜將外麵的傳言說了,末了補道:「二夫人剛來的時候我們都在,含翠根本沒說過那些話。後來少夫人單獨跟二夫人說話,她就跟我們一起出去了,更不可能說那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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