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翠玲恨得咬牙切齒,這個時候老夫人卻一跺龍頭拐杖,說道:「沒聽見少奶奶的話麽?還不請大夫來,一個個杵著做什麽?」


    丫頭們趕緊應聲,小跑著出去找了大夫。


    大夫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紀翠玲當然不讓把脈,掙紮著要起來。


    滕燕賜這個時候不緊不慢的拿起茶壺,翻了一個新杯子,斟了茶,慢慢的呷了一口,說道:「請紀家小姐坐下把脈。」


    好幾個壯實的丫頭婆子應了一聲,趕緊衝上去,兩個人按著紀翠玲的肩膀,兩個人握著她的手腕,紀翠玲不老實的雙腿亂踢,嘴裏嘶喊,又有兩個丫頭去按著她的腳,將她壓繡墩兒上。


    那乞丐看見這個仗勢,先是害怕,然後又嘿嘿笑起來,覺得十分有意思。


    紀翠玲渾身都動彈不得,嘴裏亂叫著:「羅瑞雪!你不得好死!你太惡毒了!你不得好死!你……唔唔唔唔!」


    紀翠玲還在大罵,紀氏終於聽不下去了,咬著後牙,似乎做了重大的決定,喝道:「堵上她的嘴!堵上她不幹不淨的嘴!」


    丫頭趕緊將一個布塞進紀翠玲嘴裏。


    大夫這才敢上前請脈,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王爺,老夫人,夫人,少奶奶,這紀家小姐,確實已經有身孕了。」


    紀翠玲當即瞪大了眼睛,渾身抽搐,像是被抽了筋兒一樣,麵色發青。


    紀氏有些搖搖欲墜。


    那個乞丐還很敬業,配合著說了一句,說道:「對嘛!就是這樣的,我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嗎。」


    老夫人冷笑一聲,說道:「老身隻知道紀姑娘是個寡婦,不知道紀姑娘已經改嫁,還懷了孩子。」


    紀翠玲麵如死灰,丫頭和婆子們等大夫把了脈,這才紛紛往後站,鬆開紀翠玲。


    老夫人又說道:「紀家姑娘懷孕幾個月了?」


    大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最少兩個月了,已經快要穩定下來了。」


    紀翠玲更是麵若死灰,眼珠子一轉,突然看了紀氏,飛快的起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紀氏的雙腿,梨花帶雨的哭道:「姨母!姨母救我啊!翠玲不認識那個人!翠玲真的不認識那個人啊!」


    紀氏低著頭,冷眼看著她。


    紀翠玲說道:「姨母,你快幫幫我,就算你不幫我,也要幫幫紀家啊,不能讓這這些人隨便誣蔑紀家的名聲兒,翠玲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姨母救救我呀。」


    羅瑞雪笑道:「姐姐說錯了,據我所知,姐姐幾年之前就被逐出了紀家,連紀家的家譜上都已經除了名,若是真的較真兒的說,你就算還頂著紀家的姓氏,也不是紀家的人了。」


    紀翠玲頓時感覺一股天旋地轉,不過仍然抱著紀氏的雙腿,哭道:「姨母!姨母你別聽那個瞎子挑撥離間!翠玲生是紀家的人,死是紀家的魂!姨母,你可要救救我啊!」


    紀氏咬著牙,似乎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說道:「瑞雪是我的兒媳婦,你再這樣說一句,我現在就叫人進來掌你的嘴!」


    紀翠玲不可置信的看著紀氏,突然從地上跳起來,指著紀氏的鼻子,喝道:「好啊!好啊!你竟然還讓人掌我嘴!你不幫我是罷!我現在就跑到大街上去,讓滿京城的人看看,滕王府的大夫人有這麽一個不要臉的好侄女兒!」


    紀氏被威脅的渾身發抖。


    羅瑞雪卻笑了一聲,說道:「姐姐既然這麽誠懇,咱們不幫著姐姐都覺得心裏頭過意不去。」


    紀翠玲說道:「你別這麽陰陽怪氣的!」


    羅瑞雪說道:「我說的可誠懇著呢。」


    羅瑞雪說著,說道:「碧盞,招呼幾個丫頭,給紀翠玲脖子上掛快牌匾寫上罪狀,把嘴堵上,扒光了衣服抬著遊街,遊完了街,再扭送官府去,想必紀翠玲的這些個罪名,已經夠沉淌的了。」


    紀翠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羅瑞雪,說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這麽的惡毒!你……你這個毒婦!我饒不了你!饒不了你!」


    滕燕賜把玩著手裏的茶杯,突然抬眼看了紀翠玲一眼,紀翠玲頓時覺得那一眼仿佛要將人拉進地獄一般,又寒又冷,而且像刀子,刮得人生疼,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就住口了。


    因著方才老夫人的話,丫頭和婆子們再聽見少奶奶說話,立刻就行動起來了,當下好幾個人衝進來,將紀翠玲扭住,然後用布塞在她嘴裏,將她扭送著出了大堂。


    紀翠玲就算被堵著嘴,也一直發出淒厲的嚎叫聲,一直被送出府門,才算是消停了。


    那個乞丐一見,害怕的趕緊從大廳裏跑了出去,他拿了銀錢,辦好了事兒,也沒人攔著他,就跑走了。


    等眾人都出去了,紀氏才顫巍巍的走到老婦人麵前,突然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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