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上,驟寒。


    大靖皇帝於睡夢中過世,舉國哀悼。


    江蘊才入宮一個月,就成了太妃了,往後漫漫餘生,盡是消磨。


    貴妃榻上,她正懶懶躺著,百無聊賴地望著窗欞外一片素白,嘴裏嚼著酸鹹的梅幹。


    正被火爐暖出了困意,屋門忽然被推開,攜著寒氣,把江蘊冷得一顫。


    宮女身後領著一人,是太後身邊的劉公公。


    劉公公笑得滿臉褶子,醜兮兮的,才走進門,就躬身道:“恭賀太妃娘娘有孕之喜。”


    江蘊呆了一下。


    人在宮中臥,子從天上來。


    她迷惘地坐起身來,眉眼間滿是不解。


    “本宮?有孕?”


    她名義上侍寢過一次,但因先帝身子不適,所以有名無實。


    “公公怕是弄錯了。”


    劉公公皺了一下眉頭,“江太妃慎言,太後今早可是親自宣告朝野上下,說您肚子裏的,乃是名正言順的天子,為此還特地攔了暄親王繼位呢。”


    江蘊:“?”


    先帝膝下唯有一女,如今本該其弟暄親王繼位。


    她肚子裏根本沒貨,卻將暄親王攔了一道。


    江蘊道:“此乃謠傳,本宮去向太後澄清。”


    “這可不巧,蘇丞相正在麵見太後,不過……”


    “不過什麽?”


    劉公公甩了甩拂塵,壓低聲音道:“不過娘娘且安心,太後說您有孕,您就一定會有孕。”


    說罷,他喊來兩人,皆是太監的扮相,進門便道:“奴才定會盡心侍奉太妃娘娘,直至娘娘懷上‘龍種’。”


    聲音粗獷,明擺著不是閹人。


    江蘊似悟透了什麽,不可置信道:“太後和父親……竟是這個意思?”


    原來這才是逼她入宮的目的?


    生下假皇嗣,擁假皇嗣為帝,與暄親王奪權。


    狗膽包天!


    劉公公不答,意味深長地瞧了她一眼,而後麻利地遣走了宮中下人。


    轉眼,宮院之內,隻剩下江蘊與兩個假閹人。


    江蘊霎時心亂如麻。


    她被毀了原定婚約,妥協入宮已是極限,可再讓她跟不明身份的男人苟合,她真的做不到!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想尋利器。


    男人看出名堂,將她先一步摟住,摸出一粒丹藥強塞進她口中,另一人取了茶水往她嘴裏猛灌,直到她將藥吞咽下去。


    “為防娘娘剛烈自縊,不得不用些催情的藥物,娘娘放心,這藥效是層層遞進,不會傷了您的身子。”


    他說完,壓著她往床榻倒去,江蘊力不如人,順勢倒下。


    惡心……


    身上男人的呼吸聲都讓她本能的反胃,然身子卻愈來愈熱。


    體內藥效漸起,她逼迫自己冷靜,須臾後心生一計。


    江蘊故意將藥效演重了幾分,主動勾著男人頭放到自己頸側,纖纖玉指撫上他的發髻,大拇指卻稍稍側移,輕輕揉按了一下他的太陽穴。


    身上人並未多想,美人嬌軟,他正忙著撕扯江蘊的衣衫,然下一瞬……


    “啊!——”


    江蘊用了十足的力氣,將腦後的銀簪刺入他的穴位。


    鬆手時,她抖得厲害。


    另一人本在旁候著,想著待藥效濃再來會更加得趣,怎料一轉身的功夫,同黨就死在了這女人身上。


    他驚愕之餘,更是憤怒,將江蘊一把扯下床。


    啪!


    一耳光硬生生將她嘴角打出了血。


    江蘊捂臉抬頭,“怎麽?難道你敢殺了本宮嗎?辦不成事,太後也不會放過你。”


    她威脅完還不忘剛柔並濟,又放軟了語調抽泣起來:“我也不是不願,隻是二人……實在太過屈辱,現下我殺了他,和你一起,到時也無人與你分恩賞不是?”


    她言語犀利,擊中要害。


    他確實不敢殺她。


    至於其他話,也不是不無道理。


    男人半信半疑地搜查了一番,確認再無凶器後,將她扔到外側的貴妃榻上。


    江蘊肩膀被重撞,疼得冒眼淚,幹脆就用覆著水霧的眼睛示弱,顯得淩亂破碎。


    男人不信她這樣還能傷了自己,口吐妄言:“不過是讓你懷個種,老子一人本就夠了!”


    隨著外裳落地,她借著藥勁演得天衣無縫。


    男人也當她是徹底動了情,於是漸漸沉溺其中,任由她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來回遊走。


    她手越往下,他便越興奮。


    “年紀輕輕當太妃守寡,想來娘娘也寂寞得很。”


    江蘊眼神迷離,“自是寂寞的。”


    語調綿綿,柔情似水,她將人蒙的意亂情迷,然手撫到下遊後,媚眼中掠過一絲狠意。


    在男人的期盼中,她來了個索命的招。


    隨著又一聲慘厲的哀嚎,男人半身都癱了下來,疼到除了埋頭發抖以外什麽也做不了。


    江蘊喘著粗氣推開他,覺得手髒的不行,拚命在被褥上摩擦,巴不得搓掉一層皮,嘴裏喃喃道:“你要穿這身衣裳,何不真去做個閹的?”


    少頃,她跌跌撞撞翻下榻,到梳妝台前又尋了根簪子也送他歸了西。


    完事後,她自己撿了太監服穿上,又理了發髻,戴上了帽冠。


    風雪迷眼。


    她垂著腦袋,踩風踏雪地趕到側宮門,打點了看門太監一袋銀子,逃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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