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江晗臉色煞白。


    她曾偷著和宋珩親熱過,雖沒走那最後一步,但也被他哄著衣衫半褪,讓他看了不少去。


    她深知這披著君子皮囊的東西內裏有多肮髒。


    “宋珩,你這人麵獸心的雜碎!”


    宋珩已經是窮途末路,麵對她的謾罵,隻滿不在乎地回道:“如此你我豈不絕配?”


    “話我放在這了,但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若是江二姑娘能把我救出去,日後我對你唯命是從,想必你我都一樣恨透了江蘊,我們合該是一路人才對。”


    聽到“唯命是從”四字,江晗的臉色才稍稍緩和,她站在牢前沉默片刻,最後退了一步,道:“你管住嘴,我試試看。”


    ***


    江太傅有意將女兒嫁給蘇明樟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相府。


    相府後院中,江蘊正拿著掃帚掃庭院,青姝則是便坐在一旁吃花生,將殼子扔了一地,還“不小心”砸在了她身上。


    “你們江家可真是出息了,生了兩個女兒,一前一後的都要往相爺身邊塞?”


    江蘊無意與她交惡,邊掃地邊提醒道:“我跟她不一樣,我說了我不是江家人了。”


    “反正都一個窩裏出來的,在我看來都差不多。”青姝沒好氣道,不過她轉念一想,又道:“不過隻怕是她想嫁,相爺還不樂意娶呢,相爺他不近女色的。”


    青姝話匣子一開,一時半會就關不上,江蘊不用回她的話,她也會自顧自說下去,“誒,我聽說啊,這江二姑娘在洛陽城中以才情出名,你說為什麽以才情出名?那自然是容貌排不上榜唄,否則定是說她才貌雙絕,對吧?長得醜,相爺肯定也看不上。”


    江蘊覺得她這人說話有趣得很,“青姝姑娘,你說話有些自相矛盾,相爺到底是不近女色,還是對姿色要求高而已?”


    青姝又將一個花生殼往她身上砸,“你懂甚?相爺這些年來不近女色是事實,但他到底是個男人,說不準什麽時候就食髓知味了去,你不就是他破例救下的嘛,敢說沒有你這張臉的功勞?


    我說相爺會看不上江二姑娘,那是對人不對事,我們相府人就是討厭江家人,看不出來我也討厭你嗎?”


    她能說,一口氣叭叭的能說一大段。


    她要討厭江蘊,江蘊也沒辦法,隻反駁道:“相爺救我,那是因為我將太後和江家的罪行都告訴他了,他是被我誠心誠意的投靠所感動。”


    “嘁。”


    青姝翹著二郎腿,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想什麽呢?相爺是會被感動的人?”


    江蘊問:“那若是她真喜歡我這張臉,我昨日臉傷了,他怎麽不給我藥膏?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麽皮相。”


    這話倒將青姝噎住了,她想了想,得出一個結論:“那定是你道行不夠。”


    江蘊被她逗笑,“妖精嗎,還看道行?你莫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這話青姝倒不反駁,“我話本子是不少。”


    “那你倒是說說妖精都是如何勾人的,怎麽樣道行才夠?”


    青姝喜歡話本子,談起這個,她還真支著腦袋想了想,道:“這最初嘛,妖精都是先裝柔扮弱的,假裝被人欺負,無力還擊,然後求公子相助,這博得同情之後啊,在裝賢惠日日伺候公子,日久生情,騙取他的信任,這第三步就是色誘了……”


    江蘊打斷她,調侃道:“你既將一二三研究得如此通透,怎麽也沒學以致用?”


    青姝一聽她竟敢調侃,抓起一把花生往她臉上扔去,“我又不是妖精,我跟你聊話本子,你倒有資格說笑起我來了?”


    江蘊被花生砸了一臉,她下意識閉眼後退了兩步,又踩到地上的花生,腳下一滑,往後摔了個屁股墩兒。


    “蠢!”


    青姝還想再砸她一把花生,可手抬到半空卻停住了。


    蘇明樟不知何時行到了此處。


    江蘊躺在地上睜眼看去,見自己腦袋前麵站了個人,身量很高,價值千金的雲錦常服刺眼奪目,袍角就在她眼前飄飄晃著。


    她想爬起身來先,然方才那一下摔得腰疼,起猛了一陣疼,結果又跌坐下去。


    青姝在蘇明樟的注視下,大氣也不敢出,隻把手慢慢垂下,不聲不響地讓那把花生歸了碟。


    江蘊見這個氣氛也是莫名心慌,她揉著腰,突然想到方才青姝說扮弱求助好使,便仰起頭,委屈控訴道:“相爺,是她欺負奴婢,拿花生砸奴婢,但奴婢沒敢還手。”


    話落,蘇明樟還無甚反應,青姝倒是先怒了,“你少惡人先告狀!分……分明是你半天掃不幹淨地,我才……”


    “你若不亂扔花生殼,我怎會掃不幹淨?”


    青姝跳腳,“你還敢還嘴?”


    江蘊立馬低頭,“不敢得罪青姝姑娘,都是奴婢的錯。”


    她這錯認得快,但聽著假惺惺,青姝一肚子火,罵也不是,收也不是,指著她半晌,最後咬牙切齒道:“狐媚東西,裝柔弱給誰看,我看那話本子裏寫的就是你,道行不夠那是我冤了你了!”


    青姝越說越扯,蘇明樟眼皮跳了跳,根本沒興致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他睨了一眼地上的江蘊,道:“既掃不幹淨,就不要掃了,去王府,隨行伺候。”


    江蘊掃視了一眼亂糟糟的庭院,見蘇明樟不打算追究,很識趣的見好就收。


    “是”,她應下後,忍著疼慢慢爬起身來。


    青姝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喃喃道:“先裝柔弱,然後就去日日伺候,跟話本子裏一模一樣,那第三步不就……”


    她微微眯起眼。


    江家說什麽也是相爺的仇家之一,江蘊當個奴婢也就算了,若真把相爺迷糊塗了,她定要保持清醒,助相爺迷途知返。


    江蘊扶腰跟在蘇明樟身後,蘇明樟忽而問道:“今日怎麽不打回去了?”


    打回去?也拿花生砸青姝嗎?


    她先前打江晗,是仗著蘇明樟的勢,如今麵對青姝怎能一樣,她可是相府的老人了。


    江蘊隨口扯道:“這不是一個屋簷下,就和睦相處些嘛。”


    蘇明樟道:“那是不是你二妹妹入府,你也要與她和睦相處?”


    江蘊頓住,“什麽?相爺答應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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