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他一下,他沒有反應,又接連打了幾下,浴池中不斷發出啪啪的聲響。


    蘇明樟這才鬆口。


    他捧起她的臉,臉上發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原本淺粉色的唇瓣被他咬的紅潤了好幾個度,兩眼中除了羞惱和不解,還有一點兒被他帶起來的本能的情愫,但掩飾的極好,不仔細看難以察覺一點兒。


    江蘊以為他好好好說話了,怎料他道:“鬧出聲響來,不怕外頭誤會?”


    她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話中意思。


    江蘊不管不顧,往他胸前又來了一下。


    “你若是不許,有誰敢誤會?”


    “我巴不得他們誤會。”


    江蘊扶額,“也是,你又不要臉。”


    “我要你。”


    江蘊知道他犯狗病,開始粘人耍無賴,於是道:“好,你要什麽都行。”


    “你敷衍我?”


    蘇明樟語氣又冷起來。


    “你有證據證明我敷衍你嗎?”


    “我說你敷衍,還需要證據?”


    江蘊:“……不需要。”


    她居然跟無賴講證據,她對自己都無語。


    “相爺有什麽要說的要問的,都快些的好,過後事情還多。”


    江蘊變相催促。


    蘇明樟道:“我要問的不是已經問了?我問你為何他一層利錢就能讓你心軟,我待你這樣好,離府之前你都不知問一句我幾時回來?”


    他這樣說,江蘊才明白過來,原來這狗東西吻她前問的胡話是這回事。


    江蘊有些不可置信,歪了歪頭看他道:“你就氣我沒問你幾時回府?”


    蘇明樟道:“我不該氣?”


    “就因為這個,你當時不告而別?讓我去做了如意糕來,結果你和程風已經出府幾裏了?”


    蘇明樟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她也一肚子氣。


    她想到那日她心情低落地做了如意糕,進書房看到人去樓空的畫麵,一桌子書籍,沒燃完的檀香,空了的座椅……


    這樣幼稚無理的行事風格,她真的很難相信會是蘇明樟所為。


    江蘊的語氣不至於覺間也有幾分質問的味道。


    蘇明樟看著她,“我倒是真把你給慣壞了,我說你的錯處你不作回應,反倒是訓誡起我來了?”


    被他這樣一提醒,江蘊趕緊又開始順毛。


    她沉默著思索了一下,自己當時怎就沒有問他何時回來?


    她不是不想問,隻是覺得這樣大的事,又是皇帝派下來的任務,她沒有插手過問的資格罷了,說到底,是她想小心些,守分寸一些。


    當然也有幾分原因是她確實不夠懂的關切人,她幼時無人教她關切,以至於她有些不愛直接地過問或表達。


    隻是這個原因,江蘊自己並不能很好的意識到。


    她道:“怕問的多了,相爺嫌煩。”


    蘇明樟顯然不滿意。


    “你平日私下裏就是這樣揣測我的?我倒是嫌你煩還將你留在身側,你覺得我是犯賤?”


    江蘊:“……”


    “不敢。”


    “你是心裏盼著我早些走,巴不得我日日不在府中,你也省的遷就我,在我麵前演戲?”


    江蘊垂下眼簾,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我想聽真話。”蘇明樟道。


    江蘊低頭,看著水中他隱約可見的腹肌,一邊想著如何說,一邊手指不自覺地往他身上摸去,指尖沿著腹部的溝壑慢慢滑動。


    蘇明樟見她回答不及時,手還不老實,怒氣更是高漲,但在她似有若無的挑逗下,怒氣有所轉移。


    下一刻,他握住江蘊那節纖細的手腕往更下方去。


    江蘊對那個方向有過一次記憶,此刻反應很快,迅速抽開了手抱住蘇明樟,“我說,我說……我有很多想說。”


    她稍稍醞釀了一下,道:“沒有事先問相爺歸期是我的不是,我不稱職,我……”


    這廝不知為何又聽得不滿意了,不動她的手就是壓她的腰,她身上能欺負的這幾處地方他了然於心,做起來也順手的很。


    江蘊更加著急,想到蕭煜之翻入府中後,自己那幾夜的煎熬,不禁帶起哭腔真情流露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沒盼著你早些走,沒巴不得你不在府中,我……我也後悔過為何沒問你何時回來,為何沒擺脫你早些回來,前些日子夜裏我也是怕得很,都是徹夜不眠硬撐著……”


    “昨夜到現在,終於才好好睡上一覺,真的……”


    江蘊說真話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不會磕磕巴巴,不會眼神飄忽,不會中氣不足。


    她埋在蘇明樟頸窩處,蘇明樟雖沒能看到她的眼睛,但也不妨礙他判斷。


    隻這幾句過後,他便心軟了下來。


    他就知道,江蘊骨子裏有些逆反的倔性子,若是不挑她軟處嚇一嚇,從她嘴裏都難聽到真話。


    她模樣是個兔子,實則是個狐狸,勾人不說,心思還深,也不知是誰教她的,總愛將心裏話藏著掖著。


    但總之這番話下來,蘇明樟也不舍得再難為她。


    他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頭,發半濕半幹,有些狼狽可憐。


    “看來日後出門,還是要帶著你。”


    江蘊沒有回應,算是默認,反正對此她也沒有決定的權利。


    蘇明樟說完,又道:“蕭煜之嚇得你幾日睡不好,你若是再敢為他求情……”


    他這句話沒有說完,但是握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捏了捏。


    這比他將話說全更有威懾力。


    江蘊抖了一下,繼續埋著頭不說話。


    不答應,但也不敢再反駁。


    她無意殺蕭煜之,但權利不在她手裏,江蘊權衡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閉嘴。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她當初那樣的絕境不也活過來了?


    別人的命,還得靠別人自己努力。


    江蘊這般想著,終於像貓兒般嗯了一聲。


    “下次若是再不知關切,便學些別的方法關切人。”


    蘇明樟聽到她的聲音後,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江蘊瞬間明白他口中的別的方法指的是什麽。


    於是依舊用剛才那樣輕的聲音,依舊用那樣趴抱的姿勢,在他耳邊道:“蘇明樟,你畜生。”


    但她不知,這句話已經蘇明樟心中變得敏感,他一聽她罵他,就來勁。


    於是江蘊又被他啃了一通,隻覺得昏天黑地,懶倒在浴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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