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愛你一生一世!”


    江蘊腦子裏一團漿糊,張口就開始胡說,也顧不得什麽麵子。


    怎料蘇明樟還是不滿意,但也沒有再繼續往下折騰她了,而是回上來,將她摟在懷中,“你說話能走心嗎?”


    江蘊道:“我說了這麽多遍還不走心嗎?那我再多說幾遍。”


    蘇明樟道:“是次數的問題嗎?”


    “那是什麽?”


    蘇明樟也無心解釋,隻慢慢引導,“你輕一些慢一些再說一遍。”


    江蘊原本覺得這有何難,但張嘴後發現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


    她隻說了一個字便卡住了。


    也不知為何,若不是在那樣緊急關頭張口喊出來,這話突然變得難說了。


    即便他並不違心。


    彼時室內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隻餘兩人輕微的喘息聲。


    “我……”


    她又嚐試了一遍,還是沒有說下去。


    她把頭往下埋了埋,“我困了,睡覺。”


    蘇明樟也沒有再為難。


    姑娘家向來是要害羞些的,有時不逼她一把,這些話她怕是一輩子都說不出口。


    過了一會兒後,江蘊見他真的沒有再強求,這才安心,心態逐漸平穩下來才緩緩入睡。


    隻是在剛剛進入淺睡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愛你。”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剛才被那句話洗腦了,就連做夢都是這幾個字。


    她也沒太在意,越睡越深了去。


    蘇明樟在她榻子上又多待了一會兒,聽身邊人呼吸勻稱之後,又擔心她夜裏要翻身打滾,自己在這占了她為數不多的地方,於是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蛋,起身離開。


    好在江蘊身上沒被弄出其他痕跡,翌日也就脖子上那一處需要多上一些脂粉。


    她抹了好幾層之後,乍一眼看不太出來,但是若仔細看,還是能發現些苗頭的。


    尤其是有經驗的婦人,稍稍湊近些便會明白過來。


    江蘊蹙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磨嘰著遲遲不願意出門。


    “無非進宮一趟,你跟在後麵,不會有人注意太多,即便是注意了,誰又敢多說什麽?”


    蘇明樟牽過她就往門外走。


    江蘊在心中自我安慰了兩句,想著過會兒把頭壓低一些,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所有人都不要看到自己。


    應該問題不大。


    但不是為何,她心中總有些發慌。


    隻是也顧不得想太多,大約是她自己太害羞了。


    蘇明樟車中果真放了個冰桶,進去後溫度剛好,冰桶散發的涼意消除了夏日裏的沉悶。


    江蘊舒服的靠在車中。


    外頭駕車的換成了程東。


    程風昨日被打了二十板子,就是神仙的體質,也不可能今天一早就好了,再加上這夏日裏,有傷便要好好護理著,以免天熱發炎。


    不多時便到了宮門口。


    江蘊跟在蘇明樟身後,低著腦袋一路去往禦書房。


    平南帝等著和他下棋。


    朝中才過去一樁大事,皇帝也是難得清閑幾日,過不了多久,邊境的薛睿到了之後又有的忙。


    平南帝喊蘇明樟來,繼續放鬆,也是隨口聊聊過後的安排。


    禦書房江蘊自然是進不得的,她站在門口,蘇明樟怕她熱,問路過的宮女要了一把圓扇給她。


    禦書房中。


    平南帝手執黑子,落下之後看著蘇明樟問道:“薛睿回來後,你如何讓他與靜蘭滴血驗親?”


    蘇明樟道:“不難,屆時臨近中秋,皇上大可辦個宴席,途中在安排出些差錯,找些身手矯健的人冒充刺客,讓他出手,隻要能傷到他就可以。”


    他說完,漫不經心的落下一顆白子。


    平南帝點了點頭。


    “雖說事情會弄得有些大,但也確實是個可行的辦法,隻是……薛睿的血取了,靜蘭的血該如何?”


    若是在宴會上,刺客有針對性的對薛睿和靜蘭公主出手,那麽事情若真如他們所預料的話,薛睿必然會警覺,到時候做出些什麽不可控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蘇明樟道:“公主的血,自然不能在那個時候取了。”


    “難辦啊,靜蘭到底是女眷,且萬一……即便隻有一絲可能,那也是有可能,她還是有可能是先帝的親生骨肉,對吧?”


    這是平南帝心中所願。


    但蘇明樟覺得幾乎沒有這個可能性,所以對這件事不作回答。


    他道:“公主那邊,臣再想想辦法,總之不能太過唐突,以免打草驚蛇,橫豎還有些時日,皇上放心。”


    “嗯,那朕別先去安排一波刺客,多多預演一下,以免到時候出差錯。”


    兩人又落了幾子,江蘊在外麵跟小太監站在一起,扇風時還好心的順帶給小太監扇一扇。


    小太監也見過江蘊幾回,覺得她人好,對她自然也很友善。


    他怕江蘊扇的累了,便道:“姑娘若是手酸了,奴才和姑娘換著扇。”


    江蘊轉過頭去笑眼看著他,剛想婉拒,突然一聲略有一些尖利的聲音傳來,“本宮竟不知道,現在當差是這樣隨意。”


    這聲音頗為熟悉。


    江蘊抬眼看起,走來的正是靜蘭公主。


    靜蘭遠遠看見禦書房門口的這婢女,便覺得身形很像江蘊。


    又看到她能隨意的扇扇子,邊確定是她。


    這宮中的下人,無一不是兢兢業業,很守規矩的,能這樣隨意的,一定是外頭帶進來的,而且主子來都還不小。


    那也就隻有蘇明樟了。


    她本是被太後命令來給皇帝請安,說什麽她也是晚輩,如今太後沒了江家,在皇帝麵前就更沒有說話的份兒了,隻好讓她來多行禮,也算盡個孝道,露個麵,顯得熟絡一些。


    她與當今皇帝沒什麽情分,過去按輩分算是叔侄,但從未有過什麽交集,現在這樣唐突的去請安,她心情本就不好。


    結果還看到江蘊。


    還是這樣隨意自在的江蘊。


    江家都散了,江太傅都沒了,她卻似乎更加滋潤了。


    所有人都越過越差,似乎隻有她越過越好。


    憑什麽?


    憑她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也配比她過得自在?


    靜蘭提了提裙擺,加快速度走過去,張口便是一句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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