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不知道審問持續到了什麽時辰,她枕在蘇明樟肩膀上睡著之後,再醒來已經是次日上午了。


    她已經被抱到了床榻上,蘇明樟不在身邊,可見是處理事情去了。


    江蘊隱隱約約覺得,那個人背後不簡單,那種又大事要發生的預感並不好,恰她此時又剛醒來,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難免有些心慌空寂之感。


    她自行收拾了一番就出去尋蘇明樟,腳步比平時要快上不少,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她尋到蘇明樟時,見他正在寫書信。


    “在寫什麽?”江蘊問道。


    蘇明樟道:“寫給皇上,等下讓人快馬送回宮裏。”


    “送回宮?”


    江蘊有種預感被坐實的感覺,她看著蘇明樟手中筆鋒遊走,一副想要開口但又猶豫的模樣。


    “怎麽了?”


    蘇明樟察覺後問她。


    江蘊道:“我是不是不該問?”


    她指的是關於審問結果一事,都要驚動皇上了的話,可見事關重大,江蘊可能無權知曉。


    但蘇明樟無意隱瞞,道:“無妨,你可以知道。”


    他寫完書信後遞給了程風,說明道:“那人也不是什麽硬茬子,稍稍審問了一下就交代了,說一切都是薛睿的吩咐。”


    “邊境的薛將軍?”


    “不錯。”


    那人正是薛睿手下的兵,薛睿此次回洛陽,做了兩手準備,以防局勢對自己不利所以在洛陽城外布兵,大多是軍隊此時都還隱秘在樹林深處,不說離洛陽城,就說離有人家住的地方,都還有許多距離,所以往外擴散搜查也沒能摸索到。


    但是他們雖然暫時隱秘著,卻因為多年駐守邊境,對洛陽城外的地形生疏的很,於是便派人往四周細細查探,而這個小兵所被派遣的方向是朝著這邊,正好就摸到了這處莊子來。


    他也沒有惡意,就是單純的查看情況,怎料就被江蘊發現,然後這兒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再次來確認自己采集的信息有沒有出錯時,就被抓了個正著。


    至於如何審問出來,隻要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好辦的很。


    他在邊境多年,在洛陽的家人也與他失去聯係多年,如果不想再次與家人相見時隻是一具屍體,那就要盡全力好好保住這條命。


    他隻需要把事情大致交代幾句,蘇明樟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薛睿人都還沒到洛陽,但手下的兵卻在洛陽城外的林子中安營紮寨了,這是有什麽心思,根本不需要花腦子去猜。


    那個小兵被暫時看押了起來,而這麽大的事情,還是要皇上做決定。


    書信已經被寄走了,江蘊聽了事情大概後,道:“相爺又要處理大事了,那我們也快些回去吧。”


    “倒也無需太過倉促,我們早一兩日回去,也沒有什麽利處,慢慢回去就是了。”


    他心裏有杆秤,萬事不急,不會誤事。


    但因為有這樣的事發生,江蘊便覺得再多貪玩很是不好,她催了幾回,一日之後便與蘇明樟打了回程。


    “是要造反嗎?要打?”


    江蘊支著下巴問道。


    蘇明樟道:“反?能有這麽好反?”


    不過若是一切都出其不意的話,也確實一切皆有可能,但若是他們提前有了防備,當然沒有那麽好反。


    聊到此處,蘇明樟突然把江蘊摟的很緊,完全是一副粘人的模樣。


    明明說著如此嚴肅的話題,他突然這樣,江蘊懵了,推開他道:“幹嘛?大事臨頭你還有興致?”


    蘇明樟道:“此事多虧你。”


    “多虧我什麽?”


    “多虧你那日起夜。”


    江蘊:“……”


    無言以對。


    她居然會因為起了個夜而立大功。


    “你怎麽不說多虧我保住那人不死呢?”


    蘇明樟道:“那個自然不用多說,隻不過是起夜的功勞容易被忽視,我自然要特地說一說。”


    江蘊翻了個白眼,橫豎理都在他那。


    ***


    平南帝收到那封信時,滿眼皆是不可思議。


    後來當蘇明樟回來後,趕巧的,薛睿到達洛陽城的消息也傳來了。


    正好中秋降至,一場宴會也就順理成章。


    而在此之前,薛睿進宮麵聖時,平南帝和蘇明樟還是要因召他回來的理由,多問上幾句的。


    薛睿身量壯實,常年在邊境的原因,皮膚有些粗糙,膚色也比普通人要黑上一點兒,眉毛濃密,目光銳利。


    幾句簡單的問候過後,平南帝也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蕭門的人說,是你雇他們去殺蘇相身邊的婢女,這是為何?”


    薛睿一副驚愕的表情,然後否認道:“皇上,臣不明白,臣千裏迢迢而來,也是想當著皇上和蘇相道麵說一句,這件事情與臣無關,至於是不是有人假用了臣道名諱,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件事情他根本沒有什麽好的理由可以圓過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咬著不承認。


    “難道蕭門的人有必要欺騙朕嗎?”


    平南帝麵上不顯喜怒,問話的語氣也很平淡。


    薛睿還是第一次與當今皇帝正麵對話,過去平南帝還是親王時,也是手掌兵權的將帥,而薛睿那時的能力遜色於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平衡的。


    而如今,他是一國之君,也由不得他心裏平不平衡了。


    “蕭門的人有沒有欺騙皇上,臣不得而知,但是臣絕對句句屬實,若皇上不信,臣願以死證明。”


    平南帝最無語的就是這種動不動把死掛在嘴邊的臣子,怎麽?他以為他真不敢讓他們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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