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他還不得不再忍耐一下。


    他原本還留著一絲希望,但自從看過蘇明樟那一封信之後,他心中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若不是薛睿心虛,他怎麽又會做兩手準備?他怎麽會把兵部在洛陽城周圍?


    有了這樣的行動,無疑就是證明了他有不可被發現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定然就是蘇明樟所猜測的,靜蘭公主的身世。


    雇蕭門傷害江蘊那件事,他咬死不承認,平南帝也拿他沒辦法,且他也不想現在逼問出個所以然來,隻要能夠滴血驗親成功,那麽一切都不攻自破,他傷害江蘊這件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出意外的話,他做的一切為的都是太後,江蘊當初是如何損害了太後的利益的,這點眾人皆知,他大概率是為太後打抱不平。


    “好了,愛卿竟然這樣說,朕自然是相信的,君臣之間要互相信任,江山才得以穩固。”


    平南帝隨口說了幾句客套話,道:“後日便是中秋,你既然回來了,也不必著急走,如今邊境太平,你也無需太過操勞,中秋夜宴好好放鬆一番吧。”


    皇帝的這番話,薛睿自然是不能拒絕,“臣謝皇上體諒,臣遵旨。”


    從頭到尾,蘇明樟雖然在場,但他沒有開口同薛睿說過一句話,薛睿也沒有對他說過話。


    就仿佛兩個人天生相斥,又或者是隱隱可以察覺出對方對自己的不喜。


    ***


    又過了一日,中秋。


    是日上午,公主府內。


    因著晚上的宴會,靜蘭公主正在梳妝。


    在這樣的場合,不論有沒有人與她爭,即便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她也要漂亮尊貴到別人挑不出一點差錯來。


    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


    而好巧不巧,進而平日裏為她梳頭的那位宮女吃壞了肚子,疼得滿頭大汗下不來床,但偏偏她的發髻又複雜,其他幾個宮女手就不夠巧,總不能讓她滿意。


    “一群沒用的東西!”


    靜蘭公主摔了一根白玉發簪,指著麵前的三個宮女道:“你們那雙手是幹什麽用的?盤個頭發都盤不好?本宮要你們到底有何用?”


    宮女們跪地道:“殿下,奴婢們的手不巧,實在是平日裏粗活做多了,沒有那麽細致,求公主殿下寬恕。”


    “唉!”


    靜蘭公主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們滾吧。”


    都是跟了她多年的宮女,她也不好多責罰什麽,而就在此時,門外有另一個小宮女站著,是個三等宮女,靜蘭沒什麽印象。


    她看到她,一邊扶著發髻,一邊問道:“做什麽的?本宮屋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那宮女二話不說先跪下,“公主殿下,奴婢是在院裏修剪花草的,剛才無意中聽到公主說要梳發髻,奴婢覺得……”


    “你覺得什麽?”


    “奴婢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靜蘭蹙起眉頭,對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小宮女低著頭走過去,靜蘭捏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看了看,“這手這樣粗糙,你跟我說你會盤發髻?”


    她語氣裏滿是鄙夷。


    小宮女磕了一個頭,語氣誠懇道:“公主,奴婢真的會盤發髻,奴婢的娘最會的就是這項手藝,奴婢從小跟著學。”


    靜蘭依然是有些嫌棄的看著她。


    小宮女又道:“奴婢可以先試上一試,若是盤的不好,再聽憑公主責罰。”


    靜蘭公主的臉色這次還稍稍好看了一點。


    “既然如此,那你就來試一試吧。”


    “是。”


    小宮女走到靜蘭身後,抬手用梳子慢慢打理著她的頭發,將發絲一縷一縷盤到腦後。


    你按照她的手法來看,確實熟悉的很,且非常有技巧,可見她並沒有騙人。


    靜蘭也就慢慢放下心來,閉眼等著她盤完。


    可就在快要完工之時,靜蘭突然感覺到腦後一陣刺痛,就像被針紮了一般。


    她驚叫了一聲,怒問怎麽回事。


    而此時的小宮女從袖中掏出一個極小的瓶子,飛快的貼到她腦後。


    她腦後被紮破了皮,正在滴血,雖然血不多,但收集個三兩滴還是不成問題的。


    小宮女很快完成了任務,將瓶子重新收進袖子裏,一切發生的極快,剛剛睜開眼的靜蘭公主並不知道這一切,隻以為她是拿著發飾在她腦後胡亂攪弄。


    而且還用發簪戳疼了她。


    “賤人!你這是謀殺本宮嗎?”


    靜蘭公主拍岸而起,她捂了捂後腦勺,手伸回來的時候,指尖上還有一點血跡。


    “奴婢該死,奴婢知錯!奴婢該死,奴婢知錯!”


    小宮女跪到地上不斷的磕頭,反反複複說的這兩句話。


    “賤人!”


    “來人了,把她拖出去斬了!”


    她惱怒著踢開地上的小宮女,但才剛剛吩咐完,外麵就有人來報:“公主殿下,皇上那頭喊您速速去一趟呢,說是有要事召見。”


    跑來的是皇帝麵前的小公公。


    既然是皇帝麵前的人,靜蘭公主也不能太不給麵子,她稍稍收斂了一點脾氣,道:“本宮知道了。”


    “哎呦,公主殿下,皇上要奴才親自帶著您過去呢,您絕對猜不到他們現在在哪,可是有好東西要給您看呢。”


    靜蘭公主被他們弄得雲裏霧裏,她照了照鏡子,發髻也還算完整,後麵那點血跡也幹了,整體的模樣還算得體,便道:“什麽事呀神神秘秘,公公帶路吧。”


    說完,她又瞪了一眼地上的小宮女,對著另外人道:“把她關起來,我回來再處置。”


    她隨意殺下人,傳到皇帝耳中不好,小宮女舒了一口氣。


    她是皇帝派來的人,隻要這個時候保住了命,之後也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待靜蘭公主離開後,她一人被關在後院的小屋內,沒過多久就有暗衛來將她救走。


    她手裏緊緊捏著那個小瓶子,裏麵的那幾滴血至關重要。


    她被帶到了蘇明樟麵前,交出那個小瓶子後,得到了足夠她花一生的賞錢。


    而那頭,靜蘭公主以為有什麽大事情,結果隻是被帶到禦花園,觀看了一塊奇石。


    那也隻不過是支走她的噱頭,一塊像極了嫦娥奔月的石頭,說是寓意中秋月圓,皇上招攬了眾人來看。


    靜蘭公主覺得無趣,但也並沒有表現出,隻是禮貌的讚賞了幾句,又說了一些祝福的話。


    但他沒有注意到,在人群中有一個眼神,一直默默注視著他。


    正是薛睿。


    薛睿趁著所有人視線都放在石頭上,這才能多看她幾眼。


    靜蘭那模樣,還真與少年時候的他有幾分相似,但現在看起來,他滄桑了太多,真是一點兒也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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