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將那邊,天不亮就攻過去了,回來時已經是傍晚。


    是壓著蠻人的將領過來的。


    此次蠻人出征,也是一正一副兩位將領,押過來的是副將,至於那正將,隻過來了一個腦袋,用黑布包著,拿來後就有小將士接過,拿去給蘇明樟看了一眼後,放入一個木盒內。


    副將被押著,寫了降書,並寫下三月之內,定派使臣前來議和。


    這蠻人的兩個將領,也都是新秀之將,想著那些個老將過去打不過大靖的暄親王,是他們不中用,現在他們新人定然實力更勝,而大靖沒有暄親王出征了,定然能一雪前恥。


    這也是武將最常見的通病,總覺得自己功夫不錯,便自視過高,然打仗這事,與將領一人的身手,關係還真不大,能以一敵十,那難道還能以一抵百,以一抵千嗎?


    那大塊頭副將趴著寫降書時,渾身發顫,因受辱而發顫。


    好巧不巧,他剛寫完要走,那蕭煜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晃蕩到這裏來了,還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兩聲,引得蠻人抬頭去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到蕭煜之那張臉,蠻人瞬間愣住。


    感覺很眼熟,但還沒確定。


    於是蕭煜之從懷裏掏出來一簇假胡子,對著下巴比劃了一下,然後賤兮兮一笑。


    !!!


    蠻人瞬間彈起身來,不顧死活地衝過去想要蕭煜之的狗命,但蕭煜之是出了名的靈活,不等蠻人撲過去,他就跑沒影了。


    幾個將士同時用力,這才徹底按住了那暴怒的蠻人。


    “細作!派細作?你們靖人好生下賤!下賤手段!那細作說你們鬆懈了,日日吃肉喝酒,醉的睜不開眼,還……還帶我們夜裏摸過來看過,原來你們那番放肆模樣都是裝出來的!靖人奸詐!奸詐!”


    他喊紅了眼。


    王副將收好他寫的降書,道:“兵不厭詐聽沒聽過?偏偏你又怎麽了?還不是你們自己要上當?”


    “那細作!出來單挑受死!”


    蠻人聽不進王副將的話,覺得此番輸了,都是上一仗損傷太重,都是被蕭煜之騙得,可偏那小子裝蠻人裝的那樣像!


    蘇明樟走來,淡定的接過王副將手裏的降書,看了一番後,點頭示意,然後王副將一把抓住蠻人的手,割破了手指,按了一個血手印,全程無視蠻人的喊鬧。


    事情弄完後,蘇明樟這才開口道:“把他上司還給他。”


    王副將應聲,把那個裝著蠻人主將頭顱的盒子放到他手裏,道:“帶回去,給你們王上看,三個月內不來人,你知道後果。”


    大靖的將士,接下來會駐紮到蠻人的邊境上,若是三月他們不來使臣議和,隻能自己攻過去,怎麽也要占幾座城池,否則豈不是被白白挑釁?


    那蠻人副將,直到被趕回去時,嘴裏還在罵蕭煜之,句句說他不得好死,要與他不共戴天之類的。


    蕭煜之則是用樹下的積雪滾了個拳頭大的雪球,用輕功趕上去,給他後脖頸來了一下,雪渣子散開往他衣領裏掉,凍得他打哆嗦。


    “打仗不是贏就好了,還管我詐不詐的?大塊頭,真真是頭腦簡單。”


    “吃的倒是壯實,看著也兵強馬壯的,就是都不太長腦子,誰樂意跟他們硬剛?”


    蕭煜之砸完還不忘嘲諷兩句。


    彼時的江蘊早已不見人影。


    那邊戰事歇了後,她早於太醫們一起過去,那頭一些傷得重的,挪不過來醫治,隻能他們趕過去,看看還有沒有機會能救。


    此次的傷亡與上次差不多,大靖的將士在那邊搭起了營帳,而蠻人已經退兵撤離。


    經曆過一次之後,江蘊這回在這種場麵下,終於穩住了,不再手抖,深吸幾口氣,入鼻都是血腥味。


    她忙到天黑,夜裏蘇明樟告訴她,這批重傷的,能救回一條命的那些,情況穩定了之後,他們就回去。


    至於王副將,便是要一直守在此處,之後若是蠻人不及時來議和,再要打,蘇明樟也應該不必再來了。


    但蘇明樟預料,蠻人定會派使臣來議和,這樣總比被攻入城池內來的體麵。


    江蘊看了看傷者的情況,道:“起碼再過十餘日,我方能安心離開。”


    蘇明樟道:“差不多,回去途中不必太急,也要十餘日,到了洛陽,估計洛陽的雪已化淨。”


    三兩個月,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將士們閑下來,江蘊與太醫們就忙起來,當然,其中最閑的當屬蕭煜之。


    蘇明樟要忙著整合呈遞給皇上的戰況和各方麵數目,還列出很多要交代給王副將的東西,空閑時間便照顧江蘊,而蕭煜之,有積雪的時候,就隨意弄雪球砸閑著的小將士,後來積雪少了,就時不時煩江蘊,然後時不時沒晚飯吃。


    有時,連一些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將士都會嫌他煩,但奈何人家也是皇上親派過來的,而且確實功勞不小,他們也說不了什麽。


    蕭煜之在軍營裏橫著走,遇到蘇明樟,偶爾會躲一躲,但有時想到自己那還沒要回來的令牌,也不躲了,還給他甩甩眼色。


    蘇明樟話都懶得跟他說一句……


    蘇明樟擇空跟盧太醫說了江蘊不去當太醫的事情,江蘊自己也去道謝,隨即婉拒。


    盧太醫略有些惋惜,歎了口氣道:“你有你的考量也好,那醫館開的很好,官名都是虛的,隻是……”


    “隻是什麽?”


    江蘊一邊忙著給受傷的將士換藥,一邊問道。


    盧太醫輕咳一下,道:“隻是,我日後若是還想借你外公的醫書看,也不知放不方便。”


    江蘊忍俊不禁,原來這凶巴巴的盧太醫還打著這個算盤。


    她抬頭道:“盧太醫盡管借就是,我外公醫書多的很,都是他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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