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侗翻了翻白眼,小祖宗是不是理解能力不行?這書都翻閱多少次了,還沒參透?


    她不知道,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她能參透此書,除了自己的努力以外,還得益於那個時代網絡發達,媒體傳播方式多。一些單憑想象很難去理解的東西,她通過短視頻圖文並茂加實物解說,能一下子有個概念。


    比如那個農業灌溉體係,不僅僅涉及到灌溉,還涉及到光照、種植密度等等。在二十一世紀,不懂的地方她還可以通過農業科普節目《科學種植》加深了解。這些在這個時代,都是沒有的。故而也不怪沈嘉遠和工部的人,對書裏提到的方法,要一而再花時間去參透。


    吃過暮食,沈嘉遠繼續翻看他心目中的神書,周舒侗無聊,隻好偷偷拿起一本話本看著打發時間。


    帝後二人坐在榻上,各自低頭看著手中的書,不時低語一句。


    李內侍看得眼紅了,感動的要死,好一幅琴瑟和鳴的溫馨畫麵。


    不僅他,連阿翠看著都在心裏感歎,若是皇上性情能溫和些就好了。兩個好看的人坐在一起,可真是太好看了。


    沈嘉遠看的入迷,一時忘記了驕傲,脫口問道:「皇後,你可知這段話怎解?」


    問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下意識與她說了,臉立刻拉了下去。


    周舒侗湊過去,看著他手指的那段話,尋思著要如何簡單形象給他再深化解釋解釋。


    沈嘉遠卻忽然惱羞成怒合上書,凶巴巴道:「不用了,朕自行琢磨。」


    周舒侗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心道,是你說的哦,可別怪我不解釋。


    沈嘉遠最見不得她這般無辜看著自己,火氣更盛。一生氣,頭疾便又犯了。


    經過周舒侗這幾個月以來的言傳身教,太極殿和兩儀殿不少宮婢和內侍都學會了頭部按摩,有好幾次他頭疾犯了,都是太極殿的內侍給按揉緩解的。


    但這次,沈嘉遠莫名其妙的怒氣是衝著周舒侗來的,自是要她親自給自己按摩。


    周舒侗無奈,放下書本,用心給他按捏。叛逆少年可真是說變臉就變臉,哼,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還不是那該死的自尊心作祟。


    邊按邊小聲討好道:「陛下,我忽然想到個辦法,或許,可以讓工部的人在長安城外找一塊地,按書中記載的方法,試著耕種,若是產量高了,就讓工部在全國大力普及……」


    她哪能不明白,小祖宗任性,若是不解開他這心結,怕是又要陪他熬到三更半夜。嗚嗚嗚,她容易嗎?找個鄉下種種地雖是她前世的夢想,但畢竟沒實現過,讓她提多好的建議,真沒有。


    沈嘉遠冷笑,道:「皇後莫不是太瞧不起朝廷工部的人?」


    她說的這方法,工部早就在做,隻是效果貌似不怎麽好。


    周舒侗瞪大眼睛,這罪可就重了。狗皇帝,明明是你先開口問的。她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咬牙豁出去打算指導他們如何做。竟然被冠上看不起朝廷命官的罪名。


    狗皇帝,狗皇帝。


    一激動,手勁難免重了,疼的沈嘉遠嘶了聲。


    周舒侗連忙賠罪,同時在心裏哀歎,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退休生活。想想996社畜的日子,這輩子不過就伺候一個狗皇帝,算什麽。


    為了幸福生活,她能屈能伸。


    沈嘉遠示意她繼續按,涼涼道:「工部早已這麽幹,隻是……」


    大梁地域廣闊,適合這地方的種植之法,未必適合其他地方。且每一次嚐試,需要等待的時間太長了。就拿現在來說,等到能收成之時,已是深秋。等待的幾個月,他焦慮。收成能提高也就罷,萬一和之前的耕種之法相差無幾呢……


    沈嘉遠閉眼說出他的焦慮,也沒想著周舒侗能給什麽建議。他隻是壓力真的太大了,整個人焦慮太久,太渴望也太需要有個人能聽他傾訴一二。


    周舒侗沉默,忽然有點理解沈嘉遠了。她是後世來的,知道這種方法是一定能提高產量。但沈嘉遠不是,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過是嚐試,結果都是未知的,且還關乎到千千萬萬個百姓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想了又想,慎重又慎重。


    真是可笑,明明被人傳成了暴君一樣的人,在這暴躁的外麵下,竟也藏了這般細膩的一麵。


    她到底要不要管太寬呢?周舒侗糾結。她不過是想過點舒適的養老生活而已,這些國家大事本不該她操心的。可是……


    若是大梁真發生了嚴重旱災,怕是會引起內亂吧。若是國家都亂了,她能有好日子過?雖然暴民打進皇宮來的可能性很小,但就這小祖宗天天的暴躁,搞不好她的鹹魚生活就沒了。


    夫妻一體,古人誠不欺我也。周舒侗淚目。


    「陛下,工部的人可曾想過,深秋收割完稻穀後,或許可以緊接著種上麥子。這樣即便有一作物收成不好,但這兩樣的收成,應該總會比一樣的收成要好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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