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進來道:「娘跟翟婆婆怎麽都盼著得男,若生個小姑娘多好玩。」


    翟氏白了她一眼:「翟家一脈單傳,你舅舅子嗣不旺,這麽多年就生了子盛一個,指望著青羽繼承翟家香火呢,你大姐這頭胎生個小子就都安穩了,往後再添丫頭也是一樣,兒女雙全才是福氣。」


    青翎知道表哥是單傳,若是大姐生不出小子,便娘親這兒隻怕都過不去呢,畢竟娘親是翟家的大小姐,即便再開明,在子嗣傳承上也看不開。


    一個家有了男丁方能頂門立戶,這並非她娘重男輕女,而是這整個社會的固有觀念,所以大姐的壓力可想而知,先頭是盼著什麽時候懷孕,懷上了又盼著一舉得男,便生了男丁還要繼續生,多子多福是這裏所有人的追求。


    想起敬瀾信裏頭提的事兒,不禁道:「舅舅跟表哥的信裏可還說了什麽?」


    翟氏瞧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青翎有些心虛:「那個,娘就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了,是不是舅母對大姐不好?」


    翟氏:「當年定這門親的時候,雖是你舅舅一再所求,我跟你爹卻也猶豫了許久,就是知道你舅母的性子,也跟你姐把話兒都說明白了,你舅母不喜歡你姐,嫁過去隻怕婆媳之間隻怕不會太和睦,你大姐非要樂意,且子盛又沒什麽可挑剔之處,便答應了,如今的境況,早也在意料之中。」


    青翎不免道:「便在意料之中,咱們就不聞不問任由舅母欺負大姐不成。」


    翟氏:「說什麽欺負,這婆媳之間本就是難相處,既嫁了人自然不比在家裏的時候,受些委屈也難免,且,你姐這些日子的信裏隻字未提,就是不想爹娘擔心,這是她的孝心,娘非要戳破了做什麽,更何況,便知她被你舅母欺負了,難道娘能跑去京裏找你舅母吵架去不成,若果真如此,豈不成了市井潑婦,叫人怎麽笑話呢。」


    說著歎了口氣:「不管好歹都是你姐的命,在家的時候爹娘做主,嫁了就是人家的媳婦兒了,孝字當先,便你舅母再有不妥之處,也是婆婆,是長輩,作為媳婦兒隻能聽著,不可頂撞,娘先頭一拖再拖,也是舍不得你大姐嫁過去,就是知道嫁過去,萬事都由不得爹娘了。」


    見兩個女兒一臉擔心,翟氏道:「你們倆別擔心了,舅舅信裏寫的極明白,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話趕話兒的說了幾句罷了,還是青翧這個愣頭青,正好聽見,見青羽臉色不好,便以為你舅母欺負了青羽,不管不顧的鬧了起來。」


    青翎可不這麽覺得,自古以來婆媳之所以是天敵,就是因為婆婆覺得媳婦兒搶走了兒子,如果夫妻恩愛的就如爹娘這樣的,將來大哥跟青翧娶了媳婦兒進門,娘斷然不會為難兒媳婦兒。


    而舅母可不是娘親,因舅舅長年冷落,舅母心裏生理上雙重失衡,早就變態了,看見大姐跟表哥親親熱熱的過日子,還不跟眼中釘似的,便不會跟孔雀東南飛裏的惡婆婆一樣虐待大姐,也好不到哪兒去。


    說白了,舅母自己成了怨婦,就最見不得別的夫妻和美,青翎覺著,舅母這麽多年跟娘親的心結,一個是出身,再一個就是爹娘夫妻恩愛,刺激了舅母的怨婦心態,顧忌身份不敢對娘親如何,這份怨氣歸總了發泄在大姐身上,卻極有可能。


    婆婆若想折磨兒媳婦兒,還不容易,尤其大姐還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青翎完全能想到舅母根本不用使什麽陰險的手段,隻要每天不給大姐好臉兒,時不時陰一句陽一句的數落大姐的不是,就比什麽陰招兒都有用。


    青翧雖淘氣卻並非混賬,又知道舅舅的身子不好,都鬧了一場,隻能說明,大姐的確受了欺負,想到此更為擔心。


    仿佛知道她想什麽,翟氏道:「你舅舅信裏倒是說,你大姐如今有了身子,大夫交代需好生養胎,自然不能總出來走動,難免悶得慌,青翧雖去了,到底是兄弟,便說話兒也有時有會兒的,沒說出了嫁的姐姐天天跟兄弟在一處的,若你能去陪你大姐些日子就好了,隻是慮著你得備嫁做針線,怕你抽不出空來。」


    青翎忙道:「便再趕也不再這一時半會兒的,更何況,我去了陪大姐說話兒也不耽擱做針線啊,若大姐身子好些,還能指點我,豈不是好。」說著拉著青青的手:「青青你上回不還說想去外頭走走嗎,正好咱們一起去看大姐可好?」


    青青有些忐忑,可一想到有二姐便安心了許多,也不能總在家裏待著,早晚的出門,這次倒是個機會,再說,她也擔心大姐,想到此便點了點頭。


    翟氏略斟酌了一會兒,青羽是自己的親閨女,雖嘴上說的輕鬆,心裏到底也惦記著,恨不能立馬過去瞧瞧才能放心,可再擔心,丈母娘大老遠跑去瞧閨女也不妥當,便寶成不說什麽,趙氏那個小心眼兒,不定就記仇了,青羽往後還得在婆婆眼皮子底下過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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