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明青翧真的長大了,有了男人該有的擔當,知道想護著自己在乎的親人,用什麽法子最妥當。


    想到此,青翎不免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在她心裏,對青翧這個從小跟在自己身後的兄弟,感情非同一般,她總下意識把他當成小孩子,卻不知男孩子或許隻在一瞬便長大了,他再也不是自己的小跟班兒,而是能獨立有擔當的男人。


    有這樣的兄弟,自己該高興才是,想到此,伸手想摸摸青翧的發頂,這是青翎常做的動作,她最愛撥弄青翧頭上的總角辮,青翧每次都乖乖的讓她撥,可這會兒卻避開了,青翎摸了空:不滿的道「你躲什麽?」


    青翧搖搖頭:「那個,慕小九說,不能讓女人摸自己的頭頂,會不長個的,慕小九才比我大幾天,他如今可比我高一個頭呢。」


    青翎聽了忍不住道:「胡說八道,我還摸了明德呢,也沒見明德不長個啊。」


    這正是青翧的心病,自己這個頭兒比不上慕小九也就罷了,怎麽連明德都比不過,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半年來長了,自己比二姐還矮一些呢,如今雖比二姐高了,可還是比不過慕小九跟明德。


    心裏的煩惱無人訴說,好容易有了慕小九這個親近的朋友,便無話不談,連這個都說了,故此對慕小九的話深信不疑,才避開二姐的手,可二姐一提明德,心裏就更不好受了:「反正以後二姐不能摸我的頭。」那表情神態活脫脫一個青春期的別扭小子。


    青翎眨了眨眼,琢磨這小子莫不是到了青春期吧,聽人說男孩的青春期大都說從性啟蒙開始的,有了喜歡的女孩兒才有青春的懵懂。


    她可知道別看大哥現在天天躲在書房念書,一副正經穩重的樣兒,當年可是差點兒走了邪路。


    考過童生之後,便在府學裏掛了名,便不用真去上學,三五不時的也得應酬應酬,不知怎麽就迷上了個冀州府的一個小戲子,暗裏廝混過一陣兒。


    後給爹娘知道,好好管束了一陣,又苦口婆心的講了不少道理,才算過去,這件事兒爹娘瞞的極嚴實,再加上發現及時,大哥跟那戲子也還沒弄出真事兒來,過去了,也就無人再提,至多就知道大哥愛看戲,跟那個戲班子裏唱小旦的有些來往,後來忙於苦讀,也就丟開了。那個戲子應該就是大哥邁向成熟的奇契機。


    而表哥更不用說了,跟大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戀的典型,能終成眷屬,也算難得的一份緣分,而陸敬瀾呢……


    一想到他,青翎忍不住有些臉熱,即便跟陸敬瀾年年都見麵,走的也極近,他卻是青翎唯一一個看不明白的人,除了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之外,其餘都仿佛霧裏看花,所以,她以前才總覺得陸敬瀾心機深沉。


    而青翧忽然的成長是什麽契機,這個便有些耐人尋味了,不過青翎也不問,因為從心裏覺得,這樣快速成長起來的青翧沒什麽不好,甚至可以說太好了,比自己之前預料的要好很多。


    要是他還跟以前一樣傻不拉幾的毫無心機,成天就知道玩樂淘氣,便有熊孩子這個靠山,也不會有太大出息。


    朋友能一直維係,除了友情之外,就是彼此不能相差太遠,說白了,就算熊孩子想提拔自己的哥們,也得有這個能力才行。


    對於一個將來會繼承大位的儲君來說,不可能意氣用事,除非是個昏君,可依皇上對熊孩子的教育,應該不會是個昏君,那麽青翧想有出息,機會之外還得靠他自己的能力。


    青翎覺得,青翧此時還不知道熊孩子的身份,也應該猜出了大概,畢竟這小子也不是傻瓜,熊孩子也沒有刻意隱瞞,莫非是因為猜出了大概,所以這小子才開竅了?這個讓青翎不能確定,回頭有機會問問這小子。


    怕青青不忍,青翧叫穀雨關了窗子,三個人在屋裏頭說話兒,一直說到很晚,外頭雨都停了,還說呢。


    大多是青翧說,說他在京裏的見聞,什麽去郊外蕩舟瞧兩岸的風景兒,去了什麽有名兒的館子,吃了什麽稀罕的菜兒,見了什麽人等等,說的極熱鬧。


    青翎仔細聽著,暗暗點頭,這小子真學精了,像是吃什麽,看見什麽景兒,都是仔細說了又說,遇上去什麽館子便含糊的一句帶過,明顯就有貓膩。


    青翎想想冀州府的玉華閣,便不難想象熊孩子帶著青翧去的館子是什麽地方,想到此,不免仔細端詳青翧,瞧著仿佛哪兒不一樣了似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看著還是自己那個淘氣的兄弟,可又仿佛長大了。


    正打量青翧,春分快步走了進來道:「那兩個婆子暈過去了。」


    青青忙道:「想來她們也該長了教訓,要不,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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