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就聽青翧期期艾艾的開口道:「那個,二姐,你覺著我去當兵成不成?」


    青翎挑眉看著他,當兵?琢磨這小子怎麽蹦出這麽個念頭來:「咱家並非兵戶,你想當兵隻怕不易。」


    青翧:「溫子然說,萬歲爺有意成立一支新軍,舉凡年齡在十八歲之下的,不拘是不是軍戶,隻身家清白的青年子弟都可報名。」


    青翎琢磨莫非當今皇上聖體違和,不然,怎麽會想起弄什麽新軍了,這明顯就是為了熊孩子將來登基鋪路呢,有這麽一支自己的嫡係部隊,熊孩子的大位就更有保障了。


    此事未成之前,該是絕對的秘密,若無熊孩子授意,溫子然怎會把這般機密之事告訴青翧,既然透了消息,就是有意讓青翧入伍,之所以熊孩子自己不說,估摸是也是想看看青翧自己的意思,如此說來,熊孩子對青翧還真不錯,這分明想把青翧培養成自己的心腹嫡係。


    估摸熊孩子想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身為皇子想提拔個人,要說也不過舉手之勞,倒是這般用心卻極不易。這是想給青翧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


    走仕途無非就幾條路,世襲,科舉,再有就是當兵,世襲胡家不可能,考科舉,以青翧對讀書的不喜程度,也甭想了,就剩下最後一個,正趕上皇上有意組建新軍,熊孩子便想趁機提拔青翧,想來很喜歡青翧,不然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思的替他打算了,隻是這入新軍絕非青翧說的這般容易。


    想到此,不禁道:「想來這個新軍也是需要考試的吧。」


    青翧點點頭,發愁的道:「我正愁這個呢,溫子然說,得過了騎射考試,這個倒不難,慕小九的騎射師傅說可以教我。」


    青翎:「既如此,你還有什麽愁的?」既然溫子然跟青翧提了這事兒,必然早已疏通好門路,內定的人不過走個過場罷了。


    不想,青翧卻道:「沒有二姐說的這麽容易,不管是誰,都得過了考核才行,而且,除了騎射之外還有筆試。」


    筆試?青翎笑了起來:「這是當兵還是考科舉啊,難道還得才高八鬥狀元之才不可嗎。」


    青翧:「二姐別笑,不需才高八鬥,卻也不能是大字不識的草包,溫子然說考的是兵法,隻要能把兵法十三篇都背下來,就一定考得過,二姐知道,我最煩背書了,所以才發愁。」


    青翎搖搖頭:「背書有什麽難的,而且,兵法十三篇一共也沒多少字,就算你再笨,有幾天也背會了,愁什麽?」


    青翧支支吾吾的道:「二姐,其實我不是發愁背書,就像二姐說的,咬著牙有幾天也背會了,我是心裏沒底,不知道自己這麽做了,將來會如何?我總覺得自從認識了慕小九之後,我就不再是過去的胡青翧了,而且,以後會變得更多,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將來自己會不會後悔?」


    青翎暗道,原來這小子愁的是這個,大概青翧自己也意識到了,這是他人生最大的一個轉折,他的選擇意味著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青翎沉默良久,決定說實話:「你可知你嘴裏的慕小九是誰?他就是當今的皇上排行第九的皇子,安樂王慕容瑾。」


    青翎說完見青翧沒有絲毫驚訝不禁道:「你知道了。」


    青翧:「二姐我也不是傻,便在冀州的時候不知道,到了京城若是還看不出來,豈不真成傻子了嗎,福海分明就是太監,溫子然更是出身顯赫,滿京裏姓溫的隻有一家,就是駙馬府,而溫子然管慕小九叫小舅,慕小九那個騎射師傅,一看就是武將出身,騎射弓馬極嫻熟,還有慕小九跟前兒服侍的下人,大都是太監,規矩也跟舅舅家不一樣,前後一琢磨,還能猜不出他的身份嗎,我隻是裝不知道罷了。」


    青翎倒是頗為意外:「既知道了為什麽還要裝不知道呢?」


    青翧眨眨眼:「二姐,您想想,要是我不裝糊塗,他是安樂王,我是平民老百姓,見了他不得磕頭啊,要說磕頭也沒什麽,畢竟他是王爺我是小老百姓,別說磕頭,便是三拜九叩都應該,可是我們一開始是以朋友論交,若戳破了,豈非不自在,況且,是他不想戳破的,我若不順水推舟的裝糊塗,豈不白瞎了他的一番苦心。」


    青翎忍不住笑了起來:「合著你們倆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可早晚也得戳破,總不能永遠這裝糊塗吧。」


    青翧靠在廊柱子上:「到時候再說唄,能裝糊塗的時候就裝糊塗,戳破了也無妨。」說著看向青翎:「二姐你一開始讓我跟慕小九來往,是不是想給咱家胡家找個靠山啊。」


    青翎也不矯情,點點頭:「我是這麽想的,世道險惡,禍福難料,若想保住家裏的安逸長久,沒有個厲害的靠山是不行的,尤其爹的買賣越做越大,大哥也要進入官場,若無機會也就算了,既然現成的機會送上門來,若不抓住豈不可惜,不過,這也是你的造化,皇族中人,雖身份尊貴,卻也防心過重,莫說與人論交,便稍有靠近之人,也不免疑心有所圖謀,安樂王能如此待你,二姐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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