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正為難,左邊兒的文生揮揮手:「既是多年未見的故友,也該敘幾句話,且去吧。」


    青翎躬身:「先生且寬坐,青翎去去就回。」轉身跟著張若蘭出了禪房,到了外頭笑道:「還真是巧,竟在這裏遇上了姐姐,姐姐是來燒香的嗎?」


    張若蘭點點頭,又往禪房裏瞟了一眼:「剛見了穀雨,知道妹妹在此,一時有些急切,方才闖了進去,實在失禮,青翎妹妹莫怪才是,隻屋裏之人是誰?能得妹妹在伺候著必是長輩了。」


    青翎:「屋裏之人是嚴先生,當年在胡家的時候,我曾得了先生指點,今日先生來靈惠寺吃齋,便執弟子禮也是該的。」


    嚴先生?張若蘭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你是說陸老太爺請進府教授敬瀾哥哥的那位嚴先生,表哥跟你大哥也跟著一起念書的那位?」


    青翎點點頭。


    張若蘭道:「怎麽先生自己跑來靈惠寺了?敬瀾哥哥沒來嗎,剛瞧見像是敬瀾哥哥身邊兒的小廝長福,莫不是我眼花瞧錯了。」


    張若蘭話音未落,長福就冒出頭來,嘻嘻一笑:「小的長福給蘭姨娘請安。」長福這一句蘭姨娘,把張若蘭膈應的夠嗆,臉色變了變:「敬瀾哥哥呢?」說著瞟了青翎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倒是真巧,莫不是跟妹妹約好的吧。」


    長福道:「蘭姨娘這話可不能瞎說,我們家少爺跟二小姐剛過了定,未成禮之前怎能見麵,更何況,舉試將近,我們少爺日日苦讀,恨不能睡覺的時候都用上,哪有出來的功夫,是因知道先生跟前的小廝病了,怕先生無人伺候,才讓小的過來支應,今兒小的是跟著先生來的,正巧碰上了二小姐,我們少爺這會兒在府裏念書呢,怎會在這兒?倒是蘭姨娘,剛小的從山門進來的時候,瞧見了李媽媽,說來替你們夫人燒香的,估摸這會兒已經到前頭大殿了。」


    長福話音剛落,張若蘭的丫頭匆匆跑了過來,在主子耳邊兒嘀咕了幾句,張若蘭臉色一變,跟青翎道:「家裏有些急事,得趕緊回去,改日再跟妹妹敘話兒。」說著轉過身匆匆去了。


    等她主仆出了禪房院,穀雨才道:「李媽媽是誰?怎麽她一聽見就走了。」


    長福嘿嘿一笑:「她嫁的陸敬濟是咱們陸府的旁枝兒,雖有些遠,也算是咱們的少爺堂叔伯的兄弟,前些年家裏還過得去,後來家業落到陸敬濟手裏,見天的吃喝嫖賭,包妓,女,養戲子 ,沒有不幹的,一來二去,家業就敗的差不多了,外頭欠了許多銀子,一直鬧到了衙門裏頭,好歹是咱們陸家的子弟,哪裏瞞得過,咱們老太爺知道後,大發了一通雷霆,說再若丟人就逐出陸家族去,從此陸家沒這個人,這才收斂了些,也不知張家老爺怎麽想的,上趕著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了這樣的人,偏還是做小的,想來是指望著陸敬濟謀個一官半職,也能跟著沾光呢,剛我說的李媽媽正是陸敬濟的正頭夫人李氏跟前兒的婆子,你道她一個做小的怕不怕。」


    穀雨道:「這張若蘭明顯就是不懷好意,剛那般闖進去就是想撞破小姐跟姑爺會麵,好宣揚出去壞小姐的名聲呢,真不知便壞了小姐的名聲與她有什麽好處。」


    長福:「這不明擺著嗎,張家這姐妹倆可是打好幾年前就惦記我們少爺呢,隻我們少爺一去翟府,就往前湊,一點兒未出閣小姐的矜持勁兒都沒有,不是飛媚眼就是遞眼波,真沒少使手段,可我們少爺心裏隻有二小姐,怎會搭理她們,估摸是因愛生恨,便惱上二小姐了。」


    青翎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抿著嘴道:「你倒是知道的比你們家少爺還清楚。」


    長福:「小的說得可都是真的,我們家少爺心裏眼裏除了二小姐之外可再沒旁人呢,去年我們少爺娶珍寶齋給二小姐挑東西,還碰上了尚書府的小姐呢,那位小姐雖比不得二小姐,也是個大美人兒,過後尚書府拖了人來說親事……」


    長福正說著,忽聽身後他家少爺咳嗽了一聲,長福方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連這件事兒都說了出來,當著二小姐可是極為不妥,忙閉上了嘴:「那個,總之我們少爺心裏隻有二小姐一個,小的去伺候先生去了。」轉身一溜煙跑屋裏頭去了。


    青翎抬頭瞧了眼陸敬瀾:「你剛咳嗽什麽?我倒不知還有位尚書府的小姐要嫁你呢?」


    陸敬瀾:「什麽尚書府不尚書府的,於我何幹,自從五年前那個黑黢黢的皮丫頭跑到我窗跟前兒咧開嘴對我笑的時候,敬瀾心裏便隻有她了,難得今日咱們能見麵,別叫不相幹的人攪了興致,下頭塞龍舟了呢,我們過去瞧。」牽著她的手進了禪房。


    這個禪房卻別有洞天,青翎剛進來的時候也沒發現,前頭三間一明兩暗,後頭卻是個小院,院子一頭探出去搭了個觀景台,下頭木梁支撐在山壁間,簡直巧奪天工,真難為怎麽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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