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他是讓恒通當算計了,有道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恒通當天天惦記著使壞,怎麽都躲不過去,如今這件事兒出來也是好事。」


    翟氏:「你這丫頭可是糊塗了,你爹病了,又讓人算計了,算什麽好事兒啊。」


    青翎:「娘不知道,這恒通當倒叫人看不真切,都說背後有文家撐腰,可文家自來便有家訓,子弟不可經商,怎麽會冒出來個開當鋪的,更何況,文家何等尊貴人家,便族中有經商的,又怎會是這樣不講信譽口碑極差的奸商。」


    翟氏點點頭:「當年你外祖父跟文太師同朝為官,常說文太師為官清廉,剛正不阿,乃臣子典範,家教也極嚴,當年在京裏,曾出過一事兒,封後大典沒多久,文氏族中子弟與人私鬥傷人,傷者並未殞命,文太師卻依然把人交給刑部問罪,自此文家族中子弟,便再不敢惹是生非,世族勳貴之中,數著文家人最為低調,致休後更是帶著兒女回冀州府頤養天年,算著年紀,如今已過耳順之年了,聽說身子極康健硬朗,可見是位老壽星,若說縱容子弟為非作歹的,文家絕無可能。」


    青翎本還有些猶豫,如今聽了娘的話,心裏更有了底,若果真文老太師如娘所言清廉剛正,即便恒通當是文家子弟在外偷開的買賣也不怕。


    想到此便道:「恒通當把咱家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便沒有此次的事兒,也有下回,倒不如一回解決,也省的以後再找麻煩,如此,豈不是好事兒嗎。」


    翟氏哭笑不得:「依著你什麽都是好事兒了,行了,知道你們父女有話說,不想讓我聽,我這就給你們父女如意。」說著抬腳要出去,胡老爺忙道:「哪有什麽話是夫人不能聽的?」


    翟氏:「我說笑呢,眼看就晌午了,我去瞧瞧廚房今兒做什麽菜,你們父女倆說話兒吧。」撂下話轉身去了。


    胡老爺方道:「周二狗也是一時糊塗,要不就依著你娘的主意,別追究了吧。」


    青翎卻搖頭:「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周二狗作為管庫的夥計卻監守自盜,偷了主顧活當的東西,便其情可憫,到底壞了規矩,若不追究,以後其他的夥計也跟著他學,今兒是為了給娘治病,明兒是為了給爹抓藥,該怎麽辦,咱胡家開的是當鋪,可不是善堂。


    胡老爺點點頭:「這話也是,依著你又該如何?」


    青翎:「不可不追究,卻可戴罪立功。」


    胡老爺一愣:「怎麽個戴罪立功?」


    青翎湊到她爹耳邊說了幾句,胡老爺點頭:「這個法子雖好,可真要跟恒通當撕破臉了,萬一文家跳出來,豈不麻煩。」


    青翎:「爹放心吧,便恒通當是文家人的買賣,這個當口,文家也絕不會出頭的,這場大熱鬧有的瞧呢。」


    父女倆正說著,就見青青快步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好,胡老爺忙問:「不是去找春生媳婦兒還鞋樣子去了嗎,怎麽這個臉色,莫不是哪兒舒服了?」


    青青定了定神:「我是走的有些急了,沒什麽事兒,春生媳婦兒不再,說是姑姑那邊兒的荷花今年長的不大好,昨兒就接著春生兩口子去了,明兒才回來呢。」


    胡老爺道:「可不是,昨兒一早胡管家還跟我說過這事兒呢,今兒倒忘了,害小青青白跑了一趟,是爹的不是,等爹好了,給小青青買甜糕吃。」


    青青忍不住笑了起來:「爹,青青已經十三了。」言下之意不是小孩子了。


    胡老爺卻不明白:「十三怎麽了?」


    青青:「哪有十三的姑娘還吃舉著甜糕吃的,叫人知道還不笑話死。」


    胡老爺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買甜糕是孩子們小時候自己常用來哄她們的法子,不知不覺孩子們已經大了,再不稀罕他買的甜糕了,想著不免生出幾分難言的落寞來。


    翟氏回來的時候,青翎跟青青已經回自己屋裏去了,卻見丈夫有些出神,便問了一句:「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問了兩遍方聽見丈夫喃喃的道:「是啊,都大了,青羽都嫁人了,明年翎兒也要嫁了,我買的甜糕都沒人稀罕了。」


    翟氏聽清了不覺哭笑不得:「我當是怎麽了,原來竟為這個,閨女大了自然該嫁人生子,難道還能在家一輩子不成,至於甜糕,等過幾年,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一幫孩子圍著你要甜糕的時候,看你還愁不愁了。」


    翟氏一句話胡老爺頓時眼睛都亮了,湊過來道:「你說青羽這胎是小子是丫頭?」


    翟氏:「我也不是神仙,哪兒知道,頭胎自然小子好,畢竟翟家一脈單傳,有了後也對得住翟家的祖宗了,可我這心裏又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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