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箏挑了挑眉,無怪物大家這麽震驚,因為貝手指下的這處在海岸線之外。“這裏有個島?”唐箏問道。“是的。”貝點了點頭,“這裏肯定沒有人會去。”“可是我們怎麽過去啊。”很快有人提出問題,這地方沒人大家都知道,可如何去島上才是個大問題。不急著同意,唐箏輕笑道:“說來聽聽?”貝解釋道:“這個島不遠也不大,上麵住上兩個部落大概就得吵起來,但基本上隻有泅水最厲害的人能過去,不用擔心河部落。”男人跟著感慨道:“是啊,我以前試過,到一半感覺沒力氣就回來了。我們不是每個人都會泅水,這可怎麽過去啊。”一直默不作聲的螺笑出了聲,“這個不用擔心,族長能帶我們過去。”見過船的人跟著笑了起來,沒見過的人一臉茫然,難不成還能飛過去不成?“好!”唐箏拍了下手掌,朗聲道:“明天去看看,過得去我們就定在這裏!”她的木船是內河載物用的,航海想都別想,經不起風浪,要是太遠還得另尋他處,決不可能去冒險。這次老天爺大概又眷顧了他們,第二天唐箏在貝的指引下朝著南邊一處地方望去,那是一條扁扁的,隱約能夠看見的小型島嶼,離入海口更近,應該在木船的承受範圍之內,畢竟這裏近海處一直很平靜,不會有什麽大風大浪。事不宜遲,苦澀的根莖和直接在篝火中燙熟開口的蛤蜊肉胡亂塞進嘴裏,唐箏急匆匆地帶人朝自己的船尋去。一路平安,船那裏還留著一半的族人,等見到他們安然無恙唐箏才放下心來,將掩藏在雜亂樹枝下的木船推進海裏。六艘木船搭載五十餘人雖然有些擠,但承重方麵絲毫沒有問題,還能活動開手腳。船隊朝著既定的方向駛去,島嶼並沒有唐箏想象中那麽遠,和海岸線的直線距離劃船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鍾,不過要想遊泳過去那定然得耐力極好才行了,等閑之輩絕對過不去。第一次見到船的人直到登岸都未從震驚中回神,那種漂浮在海上前行的感覺十分新穎,開始時船體搖晃帶來了些許惶恐,可到最後都驚喜得說不出話了,這是一個何等厲害的物件啊。想著不能沒東西吃,唐箏又讓人帶著漁網下海捕魚,拋灑的漁網又讓新族人們驚歎了一把。淺海沒什麽危險,更何況島嶼與陸地中間隻是一段淺淺的低凹罷了,沒什麽讓人不放心的。站在海邊看了眼身後的島嶼,唐箏心中暗暗點頭,的確是一個理想的地點。要說這島,靠近時就知道的確是不大,也就和前世一個小型城市差不多大小,兩三天約莫就能徒步繞島一圈,外圍又都是沙灘,裏麵那個樹林子裏有大型猛獸出現的概率幾乎為零,食草類的大型動物都不一定有,除了茂盛的植被外可以說是荒蕪到了一定地步。唐箏帶著幾個人進林子裏探了探路,半天下來隻看到了兔子和野雞,另外就是幾條比較肥壯的蛇了。這三四條蛇相當粗壯,個個都有拳頭大的腰身,在這島上無憂無慮的它們今天頭一次遇上了敵人,不幸被打斷了七寸,剁下頭顱,拔下蛇皮,成了兩鍋色澤清涼的蛇肉湯。早上吃得實在是倉促,這會兒一頓飽餐之後唐箏拍了拍肚子開始規劃起新的領地來。這裏基本上無人打擾,也沒野獸偷襲,城牆都不需要起一個,至於其他的當然是輕車熟路了。石斧石鋤所有族人都是信手拈來,一塊林中空地在幾天之後被清理出來,不遠處的沙灘上正有人曬著鹽,再加上捕魚人,暫時算得上是自給自足了。第79章 救人現在正是深夜, 風平浪靜的海邊一艘艘木船緩緩登岸, 不斷有人影從上麵跳下, 行動迅捷, 飛快地向著前方滿是礁石的地方行進。“你們幾個先過去看看在哪兒。”背靠著礁石,唐箏對身邊的杉說道。“是。”杉一揮手, 幾個人影在黑夜間翻過密布的礁石,朝著不遠處亮著火光的地方摸去。距離他們在島上安營紮寨已經半月, 在這期間除了建設島嶼之外唐箏讓鱗回族裏又調來了二十多個戰士過來, 並讓斥候們探清楚了河部落的狀況。河部落規模之大讓人驚訝, 族人數量大概在三百左右,聽起來隻比雀部落他們多出百餘人, 但可別忘了他們還有大量的奴隸, 林林總總加起來已經是五百多的人口,算得上是一個小型的村落了。樹林的邊緣有很多搭建在半空的房屋,以樹幹為天然的支柱建立平台, 擋去冰冷的海風,隔絕地上的濕氣。地麵上生著不少火堆, 當然這些都不是給住在樹上的人用的, 而是那些蜷縮在一起, 抱團取暖的奴隸們。周圍有不少手持長矛的人靠在外圍的樹幹上睡覺,長矛抱在懷裏,沒有多少攻擊性,僅僅起到監視和警示作用。這些看守者之間間距不超過五米,如果出現大量逃離的人很容易驚動他們, 而少數的話......不太可能有少數,這樣的舉動除了帶動別人一起逃跑,就是直接被人舉報。河部落會在奴隸的手臂上劃下記號,傷口愈合後的傷疤在這個年代根本不能消除,這些奴隸就算逃出去也會麵臨河部落的追殺,“附近”根本沒有部落願意接納他們。遇到了裝作沒看見已是極好,抓起來送來河部落換取獎勵才是尋常,所以時間越久,這些奴隸越不願做逃跑這種事情。沒過多久,杉找到了原本沙族人所在的位置返回。運氣不錯,正是麵朝他們最近的位置。“動作小心點,不行就回來。”唐箏對著戰士們說道。比起從未見過的“族人”,她當然是更偏袒這些看著她長大的族人的。“放心吧!”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說道。唐箏推了他一下,笑罵道:“就是你這樣的才不讓人放心,出了岔子三天沒飯吃,圍牆裏麵跑一百圈!”“等著!”烏氣道,身邊有個漢子笑著拉了他一把,急匆匆地跟上前麵的人,慢慢將步調調解至一致。這種偷襲的事情他們還從未經曆過,殺戮和鮮血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陌生難以接受的事情,甚至還有一點點興奮。放輕腳步緩緩靠近,最前麵的枳轉頭朝身後的戰士們遞了個眼神,幾個人分散開來朝著看守者靠近。樹幹不粗,站在後麵能夠聽到對方的輕鼾,左手從背後繞過,在捂住嘴巴的同一瞬間,右手的石刀迅猛地紮進對方的咽喉!看守來不及掙紮,咽喉處的石刀又快速向著側麵拉動,噴湧而出的鮮血像是一股小型的泉口,帶著有別於外部的溫度衝在手上,粘稠而又溫暖。手下的動靜越來越小,抓在手臂上的手軟軟地垂下,撈過順勢倒下的長矛輕輕放在地上,抬頭時周圍的同伴都已經完成了任務,一連四人被放倒在了地上。身後舉著盾牌的戰士換位到前麵,小心靠近到目標身邊,奴隸們都是灰頭土腦的樣子,不過看起來還是會有些差別,何況已經在遠處觀察了好多天了,自然認得。一切還算順利,約莫是白天都太累了,到現在為止一個人都未被驚醒。枳將盾牌護在身側,推了推最外麵的一個男人。男人的神經似乎很敏感,在枳推第一下的時候渾身一抖便醒了過來,本以為又是誰想去方便讓他讓路,誰想一睜眼卻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你......”“噓,別說話。”枳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地解釋道:“是貝讓我們來的,聽懂了就點點頭。”雖然口音聽起來很特殊,但男人在聽到貝的名字時顯然顫了顫,激動得不住點頭,借著火光還能看到他漲紅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