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石部落開始準備聚會的時候,哪怕少, 也該有部落斷斷續續地去拜訪了, 這段時間一般來說是不會派人出來和河部落交易的, 那麽事情就變得耐人尋味了。“過去吧。”之前那個看守又走了回來,對唐箏等人說道。讓過看守, 幾人朝著依舊坐在原地的女人走去, 想來這位便是河部落的族長了,消瘦的臉並不符合現下的審美,不太像是大部落裏的人, 更何況還是一族之長。唐箏見過的女人中,除了雀生來就吃不胖外, 大多數條件優渥的女人都以粗壯的腰身為美, 豐腴的身材和壯實的體格彰顯本人身體的健康和從事采集等勞動的優秀能力, 石部落那位岩族長便是典型。而眼前這位族長,哪怕是在唐箏眼裏都顯得瘦弱了,估摸著是患了什麽病症,以至於看起來整個人都顯得陰沉。與此同時,河部落的族長顯然也在打量這兩位在她身前坐下的年輕來訪者, 稍稍露出些許還算和順的笑意說道:“我叫漁,你們呢?”這回唐箏沒先說話,荊開口道:“我叫荊,是巫部落的人,從南邊來。”荊說的是原本巫族的方言,聽起來很怪異,需要仔細地聽完捋順才能明白大約的意思,這讓漁蹙起了眉。唐箏見狀笑著說道:“我們部落離得遠,族裏人說話漁族長你肯定聽不習慣,所以族長帶我來從中調和一下。”較為相近的語言讓漁舒服了不少,對方族長的用心讓她很受用,展開眉頭好奇道:“你的口音聽起來像是北邊的。”“是啊。”唐箏點了點頭,有些輕鬆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傷感說到:“你也知道一到沒吃的的時候總免不了發生點事情,我是跟著原來的族人逃出去的,最後被族長收留下來。”漁露出了然的神色,又問道:“那你們這次是來?”“啊,我們是想來和河部落做點交易。”唐箏說完,荊從身後的人手裏接過了一個皮革的包裹,放在腿上解開繩子,裏麵是一件灰棕色的皮草,毛色光亮,看著就能讓人感受到它的順滑。“這是送給你的。”荊說著將皮草遞給漁,唐箏在中間做著翻譯。漁接過皮草,順著毛發的紋路捋了兩下,光滑的質感讓人不敢相信,眼神中驚異連連。“披在肩上試試。”唐箏跟著做了一個披掛的動作。學著唐箏的姿勢,漁將皮草蓋住肩膀,圍攏住脖頸,立刻感受到了出乎意料溫暖,柔軟的毛發團在頸窩間,阻隔掉所有的寒風,並且舒服得不可思議。玩了一會兒,漁褪下皮草問道:“是件好東西,你們要用這個換什麽?”唐箏看了荊一眼,見她點頭這才說道:“來你這兒自然是換些鹽回去的,部落那邊最近出了大變動,以前可以問別人買,現在卻是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了。”漁細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眼,順帶還有站著的三個腰杆筆直,氣質出眾的男人。唐箏說得模棱兩可,不過其中的潛在含義她能聽出些許,無非是部落間的更替使他們成為了新的霸主。漁客套地說道:“荊族長年紀不大倒是個厲害人物啊。”荊笑了笑沒開口,唐箏擺手說道:“漁族長你才是厲害,我們不過是個小部落罷了。”話雖這麽說,唐箏那不容忽視的笑臉卻仿佛是在說‘我們族長就是那麽厲害’。你來我往地寒暄吹捧了一番,各種細節和價格談定,唐箏裝作不經意地問起:“剛剛離開的那位是?”“哦,那是石部落的人,你應該聽說過。”漁順口回答道,很快又露出警惕的神色,“突然間問她做什麽?”“隻是覺得眼熟,沒想到還真是她們。”唐箏適時地表現出些許擔憂,欲言又止道:“說到底我們也是做皮子的,會不會......”漁好笑地看了唐箏一眼,無所謂地說道:“你這東西價格可翻了好多倍呢,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穿的起的,兩邊我都不會耽誤。”“那我就放心了。”唐箏回頭和荊對視了一眼,皆看出對方眼神中的凝重,石部落這個時候來,再加上對方的反應,可不同尋常啊。心中有些不安,唐箏很快又岔開話題道:“聽說附近有個部落讓你一直很頭疼?”提起這個,漁顯得有些不悅,語氣中都帶上一絲煩躁,“不過是一些老鼠,縮在角落裏不敢出來,先放他們跳一會兒,過段時間我就把他們連窩端了!”“嗬嗬,那就先祝賀漁族長了。”唐箏奉承道。漁擺了擺手,許是因為這件事情麵上看起來有些疲憊,唐箏適時地說:“也好一會兒了,族人還在外邊等,那我們就先走了。”“正好人多熱鬧,晚上一起來吃個飯。”漁提出邀請,也沒有挽留的意思。“那就麻煩你了。”辭別了漁,唐箏幾人向部落外圍走去,行走的速度慢慢變快,剛剛從漁的話裏多少聽出了點意思,如果不是氣惱的狠話,那必然得到了進攻海島的更好方法,或者說——外援。族人已經在外麵用皮革和枝幹搭起了帳篷,唐箏躬身走進屬於她的那頂帳篷裏席地坐下,腦海中飛速閃過各種各樣的可能,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荊跟著走進來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急,先把事情打探清楚,你已經準備得夠多了。”“聽你的。”唐箏將荊的手反握在手心,情緒稍稍平穩,但依舊有些焦躁,於是又對帳篷外高喊道:“杉,進來一下。”隻一會兒,杉彎腰進來,恭敬道:“族長,什麽事?”重新思量一番,唐箏嚴肅地說道:“我需要你在晚上大家吃飯的時候趁機爬上河部落族長的屋頂,不管聽到什麽,夜深了確定沒人再下來,千萬要小心,不能被人發現。”杉有些吃驚,但並沒有多問,立刻低聲喝道:“是!”等杉離開,唐箏這才淺淺地舒了一口氣,之前要是沒聽錯,雙方應該是約在晚上會麵的,大多數事情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才能放心。“快開始了麽?”荊問道,同樣帶著嚴肅的神情。“嗯,或許是提前了。”唐箏的聲音有些飄忽,事情的發展比想象中的還要快得多,不出意外,接下來便是一場硬仗。---------------------樹屋下方的不遠處傳來歡聲笑語,熊熊燃燒的篝火襯得外圍更顯黑暗,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爬上樹幹,伏在屋頂上便再無聲響。不知過了多久,一頓烤肉湯水的盛宴結束,人們四散開來,就著火光開始入睡,有些地位高的人則爬上屬於的自己樹屋。杉與漁之間隻隔了一層野草和枝幹,能清晰地聽到下方地板被踩動的咯吱聲,越發不敢動彈。下方的火光開始變小,一切都歸於平靜,杉謹記著唐箏的吩咐強打起精神,在昏昏欲睡時又一道身影鑽進了樹屋中。“漁族長,讓你久等了。”來人語氣跳脫,帶著一點點的諂媚,頗有辨識度的嗓音讓杉能夠很好地分辨說話雙方的身份,這位應該就是族長說的石部落的人了。杉屏住呼吸,耳朵貼在草鋪上偷聽下方的談話,漁似乎沒有什麽玩笑的心情,直奔主題道:“你們族長到底準備用什麽和我交換,雙十掌的人可不是那麽好給你們用來打架的。”漁的口氣不太溫和,石部落的女人似是見怪不怪,繼續不急不緩地說道:“其實放在之前我們族長要想弄垮那雀和狼兩個部落費點勁兒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部落,四處殺害其他部落,小的大的都有,而且從沒人見過他們的樣子,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惡鬼索去了很多人的性命,一夜之間一個部落就沒了。”女人說得繪聲繪色,也能聽出她提起這股勢力時的忌憚,成功引起了漁的興趣,女人繼續說道:“雖然沒見過他們,但是,我們從那些死掉的人身上發現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