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酒與蓬萊酒,確實破受一些文人狂士的喜愛,且其酒水釀造已有千餘年曆史,曾有幸品過一口,確實值得人回味。」


    黎銳卿頷首:「蘭陵美酒,清香遠達,色複金黃,飲之至醉,不頭痛,不口幹,不作瀉。臧弟若喜,改日我送來幾壇,與身有益,常飲入藥俱良……」


    之後的黎銳卿,就仿若打開了話匣子,從各種美酒背後的淵源典故,到更喜的茶家經典,輪著番兒的與蘇潤臧說起。


    等蘇牧璟與蘇潤允兩人合力將方才的詩作都默寫下來後,黎銳卿與蘇潤臧已經將話題轉至時下大晉的各方地理傳說,人文風俗。


    蘇牧璟與蘇潤允眼前一亮,紛紛加入進去,就天文地理、時政治理等方麵,與黎銳卿攀談起來。


    對於女方家人這通明顯刁難的談話,黎老太叔公全程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神情相當鎮定。隻在說到農事時,才會偶爾插上幾句,表現得相當淡然。


    然而,這場談話的刁難者蘇家父子,卻隨著談話的深入,逐漸忘卻了他們一開始的初心。


    關於今天的這場談話,蘇牧璟三人都以為,黎銳卿既是武將,而且還是十二歲就自己跑到邊關參軍的武將,他對文人的正統知識一定會表現得比較苦手。


    他們隻需在這些方麵略微淺嚐輒止,就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之後大家再順勢將話題轉向武將擅長的練兵以及邊關生活等方麵。


    先抑後揚,先緊後鬆。


    卻未想到,他們想得很好,黎銳卿卻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走,甚至到後來,一手帶領了談話。


    無論天文地理、數醫農曆,還是朝政時弊、農耕商稅,甚至就連災難治理、曆法風水,他都能說出一套獨特見解,雖說並非是像正統文人那般,能夠深入淺出、分析得井井有條,但他卻從武將的角度,給他們提供了不少新思路。


    談論越是深入,蘇牧璟眼中就越是異彩連連,甚至生出相見恨晚的情緒,連一開始對黎銳卿麵貌的不待見,都拋到了腦後。


    交談至最後,蘇牧璟到底沒忍住開口詢問:「玉清你既然學識這般豐富,當初為何未走文路,而去做了武官?」


    黎銳卿斂下眼睫,低眉淺笑:「彼時家貧,並無銀錢供我繳納束修、購買筆墨紙硯,再加上我為家中最後一位獨苗,總想為家母、也為自己博一份前程,剛好當時邊境動亂,便前往了邊關效力,之後就一步一步走了上來。」


    黎老太叔公也道:「當初他父還在時,玉清也去過學堂,且天資上佳,常得誇讚。之後聽聞他去了邊關,棄文從武,我還很是扼腕過一段時日。」


    事實上,黎銳卿隨著黎母回到劉家那邊討生活後,也上過幾年的學堂,隻是之後不知因為什麽緣故,還是棄了文從了武。


    但現在既然黎銳卿選擇含糊而過,他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多話提起。


    黎銳卿向太叔公拱手行禮:「彼時承蒙太叔公幫助良多,玉清心中感激。」


    黎老太叔公連連擺手,想想曾經那段年月,以及黎銳卿這些年受到的苦,他也跟著歎出一口氣。


    「以我方才與你的交流,你在書本上並未放棄過學習。」蘇父捋著美須,得出結論。


    「畢竟是幼時執念,在有了條件後,還是想盡可能地多學習一番。都言說活到老,學到老,更何況晚輩現在還不老。」


    蘇父眉梢越發舒展:「有這向學之心便是大善,若有疑問,可隨時來尋我解惑。」


    黎銳卿當即起身對蘇父行了一個大禮:「玉清心喜,多謝伯父。」


    蘇父撫須大笑,蘇潤允和蘇潤臧在興奮退卻後,開始清醒,兩人麵麵相覷。


    他們挺想提醒蘇父,哪怕再欣賞也別忘了他們先前的計劃,別一個勁兒的誇人,把人給誇飄了。


    但猶豫了一番,還是沒有張嘴。


    主要是現今的狀況,他倆實在沒有開口的底氣。


    等蘇父與黎銳卿又聊過了一個段落,黎銳卿轉身對蘇潤允和蘇潤臧道:「我家中有兩位養子,名為黎川智、黎川忱,一個十歲,一個八歲,他們在家鄉時都讀過一陣子的書,最近剛剛調養好身體,隻在入學一事上並無頭緒,現在想要尋個啟蒙學堂,不知允弟和臧弟是否有學堂推薦?」


    這個蘇潤臧還正好知曉,於是開口道:「我家中三弟便在諸秀才的學堂中讀書,若你那兩位養子不嫌城東距離遠,可與我三弟一起進學。」


    「如此大善,隻是不知那諸秀才對於入學者可有門檻。」


    蘇潤臧想了想:「諸秀才那邊要求不算太高,隻一點,不收毫無基礎的蒙童,最好在家中提前學過一段時間。不如這樣,剛好最近距離我與大哥前往府學報道還有段時間,黎兄可將那兩個孩子帶來,我們為你把把關。」


    蘇潤允坐在一旁,看著正眉宇飛揚,侃侃而談的蘇潤臧,眉梢微抬,看向黎銳卿。


    他感覺這個節奏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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