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他受教地點頭,像普通的兄妹鬧脾氣,最後居下風的還是哥哥。上官耀司放下酒杯,漫不經心地續道:「對了,你知道我們婚禮的詳情嗎?」


    鍾盼兒聽見他的話,身體明顯一僵。「我前天才收到請柬的草稿。」


    壓花的白色卡紙裏頭當然沒有結婚照,隻是簡單地以新人署名寫上邀請的字句等等,初步預計二百桌酒席,在他的飯店舉行,方便收宣傳之效。


    儀式的日子……在兩個月後。


    明明早知道會發生的事,但當她從井宮輔仁手上接過柬函閱讀時,心裏還是一陣緊揪,想起的第一個人是……翔。


    「我昨天收到。」他臉上露出一副「好不甘心,你贏啦」的可惜表情。婚禮秘書已幫他們敲定時間,總之主角隻要根據時間地點上場便是。「到時穿漂亮點,我可不想演到一半笑不下去。」


    「彼此彼此。」她損人的話不比他差,但盼兒無心表現,隻敷衍過去。


    她知道他為了他爺爺的遺產而接受婚事安排,他們除了略略可交換的商業意見之外從不投契,也並不相愛,可是為什麽他始終沒有絲毫猶豫,甚至迄今仍一臉輕鬆?


    隱隱察覺不妥,但她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上官耀司嘴角維持著笑弧看她,也看落地玻璃窗外最廣闊的夜景。盼兒有什麽好擺個小媳婦的委屈神情對著他的?她隻需按著別人安排好的路走,不就是了嗎!


    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她搞不清楚變得奇怪的,到底是不是隻有她一個。


    撇除今天整日忐忑不安地等待和他約會不提,就算現在來到他夜店的私人套房裏,她在他麵前還是反常的。


    喬曉翔這次比約定的時間遲了些,在瞧見他的刹那,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想他。


    她起身緊緊摟住他,從來沒有這種渴望依賴他的軟弱。被太多事情煩擾,以致貪戀他能帶給的安心感覺……鍾盼兒自他懷裏抬頭,發現喬曉翔臉上神色略倦,正想開口詢問,他外套的口袋震動起來。


    他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親親她的發頂,跟著別過臉去接手機,說話不多,大概是應諾對方的話,就收了線。


    「是誰?」她不經意地問,直覺告訴她他晚上的忙碌和這有關.


    他一如以往地關機。「沒什麽,隻是同事交讬一些事。」


    喬曉翔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她身上,摟著她的肩回到廳後睡房,沒有把後續說出。日本九州稍早前發生地震,那邊的酒窖有些存貨損害,剛才保險公司的評估師報價損失逾億。


    但他用不著把這些告訴她-在他身邊,她隻需要快樂。


    坐在床上,他雙掌仍環著她腰部,讓她放鬆地倚靠著他。從不是個聒噪的女人,但在他懷裏,她習慣把最近的一切跟他分享,公司的事、奧利的失標,還有……不久後的婚事。


    在兩人初交往不久,翔已知她接受聯姻,但當要告訴他正式的婚禮日子時……她遲疑著不知要怎樣開口。


    鍾盼兒盯緊著他的臉容。在知悉她的婚期後,他平靜的表情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變化;他眼裏的黯然掠過得太快,她沒看見。


    他沉默半晌,定種鎖著雙臂間的她,淡淡輕問:「那你要我出席嗎?」要,他便去。


    「不要了。」她搖首,她會無法在那時麵對他。


    「好。」喬曉翔埋首在她發問答允,不作二話。他唇在上麵遊移……話題結束了嗎?她落寞地閉唇,看不見翔的表情,僅感覺到自己心裏那掩不住的空洞失落。


    是的,她不應猜想著他的反應,他隻會一味應允她,不改對人淡漠的性子……約定限期的完結對他沒有影響,反而是她,糾心地放不開。


    究竟她在期待什麽?又在恐懼些……什麽?


    強迫自己冷下心腸忽視懷中女子的胡思亂想,他薄唇從發問漫至她唇畔,輕咬那下唇提醒她的失神:「你唇好幹,要不要我幫你調杯酒?」


    「你還想工作嗎?」她勉強回神,沒好氣應道。他噙著淺笑點頭,從容地離開床邊,赤裸著大腳走到酒吧區,那裏的酒櫃裏有幾瓶可供選擇的酒。


    她靠在床上看他,喬曉翔低下頭無言調理;他必須做些熟稔的事,方能保持自己不致在她麵前失控。


    錯亂的思緒千回萬轉,撕裂、坍塌,猶如找不出迷宮的出口處……在抬頭一瞬,他強迫自己恢複冷靜麵容,單單拎起一杯琥珀色的龍舌蘭回來。


    「我不太喜歡橄欖的味道。」她眯眼,望著裏麵浸染的小巧果實。


    「就一口好嗎?」喬曉翔出聲要求,沒理會她地舉杯喝進酒,然後執起她的下巴悉數渡入紅唇裏。


    他把酒杯隨意放在櫃上,兩手擁住她的肩膀,那一口的感覺好漫長,就算吞下甘液,酒精味兒在他們口中徐徐沿著神經末梢灼燙而上,融化了她的唇腔,想張嘴吐出酣紅的悶熱,但連最淺的呼吸都是纏綿。


    衣衫下的胸罩鈕扣被挑開,喬曉翔完全熟悉她身上每一個敏感處,分毫不差地以唇、以指尖膜拜過……從他進門之後,她首次真正感受到他對她身體殷切的渴求。


    鍾盼兒不奈地拉開襯衫觸碰他半敞的胸膛,五指越過彈性的肌理撫至淡麥色頸後,急遽地勾下他,待滿足了她唇上的麻癢,再慢慢蜿蜒而下。


    靈巧的舌越過她曲線的同時也留下濕熱的痕跡,他扯去她最後的防線,溫暖的手掌忽然向她大腿底部接近……掌心尋找著花蜜的源頭,然後勾勒挑撥。


    「我……不要!」她微微恐慌地搖頭,翔他甚少如此主動震撼她,總是溫柔地、察言觀色地取悅……


    「你覺得不舒服?」他單手托起她臀瓣,調整她在身下的姿勢;和減輕邪惡的淩遲無關——隻是方便自己探入第二指。「……這樣?」


    「翔,不,我好難受……」她徒勞無功地喊,雙腿不知要合攏還是勾起,他低頭吻吻她白滑的膝蓋哄慰。


    迷失在熾熱情慾中,鍾盼兒赤紅的嬌顏渙散,須臾間看見他深視的眼眸,羞赧地埋首在他頸際……喬曉翔失笑,永遠無法明白自己竟能如此深愛。


    她僅有一件羊毛氈遼蔽身上的半裸,聽得見他隨她而低喘,脆弱的花蒂抵不過拇指的撫弄而軟化,釋放濕潤放任他玩弄……


    動情的淚液沾濕眼眶,鍾盼兒困難地抵抗著。她相信他,但這歡愉是如此陌生……為什麽他不直接給她?


    他另一手撥開她濕亂的發,變本加厲地讓她就著他手指前前後後地晃動,來回起伏的快 感淹沒理智,她無意識地吐喃著呻 吟,直至體內的情弦愈拉愈緊,侵入卻反其道加快節奏旋轉攪動……鍾盼兒倏地瞠大眼想推開他——


    她不能承受更多了!


    「唔——」她才張唇,他已吞沒她口中的尖叫。


    喬曉翔凝神以身壓下經曆高潮而激烈顫栗的嬌軀,一陣黏膩的濕熱透亮急遽滑至他手心……那仿佛是超越一切的崩潰,她隻懂得如溺水之人捉緊浮木,弓身緊緊攀附著他……


    體內的騷動仿佛一世也不會消散,盼兒嚐試撐起身子、恢複清醒些,喬曉翔緊接起身略為清理……她羞愧難容地想退開,他卻再次欺身摟過溫熱的她,拉下——


    當於下一秒清楚他意圖時,他已毫不猶豫地扶起堅 挺用力深入她!


    「你怎麽……嗯。」此時他的炙熱擠壓在她極端敏感的甬 道,聳動著填補至最深處,抽搐的緊致女性劇烈吞吐……盼兒失措地急忙咬住食指關節,虛軟地任他進出……


    「放開,你會咬傷自己。」喬曉翔緩下速度命令,抽出她柔馥的指,換上自己的唇舌讓盼兒銜住。挑動著柔軟的舌,變得煽情而模糊的聲音對她要求著:「……暫時忘記那些好嗎?」


    忘、忘記……那些?


    鍾盼兒的表情由不解他跳躍的話語轉為明了,他要她忘記那些公事、還有婚禮……專注於他?


    「……好。」聲音因為他的幹擾而變得含糊,她順著強烈的渴求,膩著他……


    床上的占有淋漓盡致,精壯的男子盡情地飽嚐她的身體;他知曉她的極限,不容她有一刻昏過去而錯失任何美好。


    充斥胸腔的愛意,他不能明確地告訴她,隻能默默藉著這些來傳遞。


    十指在他背後劃下痕跡,痛楚提醒理智不能讓心聲衝口而出,改以喘氣、吮吻、交纏的聲音。喬曉翔珍惜地喚著她,一遞一遍……直至從雲端緩緩降落,她的心依然瘋狂地躍得飛快。


    他退離她的身體,並扶起漸漸調緩呼吸的她。剛坐起身,那被深注體內的濃熱緩緩倒流而出……她臉頰轟然泛紅,喬曉翔則是伸手抽出枕旁麵紙拭掉,終於放她手忙腳亂地穿回蕾絲內衣。


    房裏彌漫著驅散不去的熱暈和麝香味道,她不太敢回望那溫柔的深視,但仍是爬了起來,從後摟住坐在床畔的男人。


    「怎麽了?」他有些受寵若驚,半晌,才將她勾回懷裏。今天這麽黏人的?「你覺得累嗎?」


    「有點……」盼兒軟軟地坐在他腿上,下巴抵住他堅硬的眉頭,有些內疚地望向那同樣泌出薄汗的背部,上麵縱橫留下鮮紅的抓痕,每一劃,都是情動的證據……


    她不語,以指撫過,抬眼望向翔深邃的側臉,一陣暖烘在心窩泛起……紅唇微張,覆上他因沉思而緊閉的唇瓣,由淺至深地撩撥。


    而他,徹徹底底地呆住。


    無措的眼神、僵硬的手,連她都感受到了。盼兒不解地張著眼,他臉龐至頸際皆蔓延起燙熱的紅……她驀然察覺,不禁失笑。「翔,你在害羞?」


    那剛剛和她做盡一切壞事的人,是誰?


    「你……很少這樣吻我。」他不甚自在地解釋,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從來沒有過。


    「是嗎?」盼兒聞言皺眉,卻相對更加頑皮地舔吮過他的唇舌,像是要補償他一樣……直到她的討好落在喉結後,才幽幽敵唇抱怨:「你知道嘛翔,每次我想吻你的時候,你都已經在吻我了……」


    「是這樣啊。」仿佛高懸心中的大石落下,喬曉翔釋然微笑。盼兒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他,他卻把她按回懷內,擁著她靜靜享受殘餘的溫存。


    他一直所求的,不過如此。


    這晚她一如以往在他公寓過夜,忘了是第幾次……就連他們的第一次,都是在這張床上發生的。


    當那個下星期來臨時,她並沒有出現。


    他嚐試著不去在乎那個小小的約定。她是如此一個商界女強人,怎麽可能會記得和一個平凡酒保的敷衍話語?更何況他潑了她一身酒漬……但當他那天拆去繃帶、長駐在酒區至半夜時,確實是失落的。


    也許從此斷了她的音訊也說不定,但他就是無法完全死心,那陣子連不知情的同事都笑他快要把這裏當成家了。


    兩個多月後,她才再次踏入夜店,和她的男秘書及幾個下屬一起。


    盼兒認出了他,微笑跟他打招呼,然後服務生領他們轉到高級包廂,叫了些菜式當宵夜,他接了他們下單的酒品準備……


    除了那次外,她偶爾會過來,但都是來去匆匆,吃過便飯就去參加宴會,僅隨意談上幾句話,隻到知道他名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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