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去也好,隻是要答應我,咱們去西南這件事先莫要讓何思遠知道。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咱們都去不了了。」


    「你又是聯係他往日的同袍,又是要和睿侯夫人一同進宮,這件事怎能瞞得住女婿?」塗婆婆問。


    「我有辦法,至少也得瞞到大軍開拔,娘就隻管答應我便是。」


    其實四娘也沒有很大的把握能瞞得住,若是讓何思遠知道,他定是不會讓自己跟著去。但她決心已定,不管如何,她都要盡自己的一片力。若是真的瞞不住,哪怕撒嬌做癡,上吊打滾,也得磨得何思遠答應了才好。


    第二日一早四娘去拜見了睿侯夫人,詳細說了此事。睿侯夫人倒是已經習慣了睿侯上戰場的事兒,隻是也對此戰表示了擔憂。國庫的確不豐盈,若是能速戰速決還好,就怕這場仗打個一兩年,那真是吃不消。何況,泗王畢竟是大越朝曾經的王爺,對越朝的軍隊有一定的了解,這一仗比突厥可難打多了。


    「罷了,你對何思遠的這片心真是讓我感動,臭小子真有福氣。我便跟你一起進宮見一見皇後娘娘,看看娘娘能不能跟皇上說一說。隻是你確定你要瞞著何思遠?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要生你的氣。」


    「我心已決,就勞煩夫人陪著我一起見一見皇後娘娘。我按規矩遞牌子進宮需要幾日才能批下來,您到底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兒,比我麵子大,所以四娘隻能麻煩您了。」四娘對著睿侯夫人行了一禮,睿侯夫人急忙一把扶起。


    「來人,拿我的牌子進宮,告訴皇後娘娘一聲,就說我有急事要見娘娘。」


    侯府下人聞言急匆匆去辦了,下午時分便有皇後宮裏的內侍來宣。四娘在睿侯府上換好了四品誥命服飾,跟著睿侯夫人坐上馬車進宮去了。


    坤寧宮內,光明澄淨的地磚上映出四娘盈盈跪下的影子。皇後寶相莊嚴的坐在鳳座上,打量著下方一身端莊確仍露出一兩分稚氣的四娘。


    「起來吧,賜座。」皇後開口後便有內侍搬來一個圓凳,四娘謝過小心坐下。


    睿侯夫人極隨意的坐在皇後下首,開口道:「事出有因,這才急匆匆的進宮打擾娘娘。我這妹妹娘娘也見過,此次便是她有要事想跟娘娘稟報,還請娘娘能抽空聽一聽。」


    皇後露出一個好奇的眼神:「什麽事情這麽著急,竟然勞動你帶著一起進宮來找本宮了,那就說來聽聽。」


    睿侯夫人給四娘使了個眼色,四娘起身,再次下跪:「請娘娘恕臣妾僭越之罪,事關西南戰事,臣妾想見一見皇上。」


    此言一出,連睿侯夫人都驚得差點沒有扔了手中的茶盞。來的時候四娘可沒說要見皇上,還以為頂多跟皇後娘娘說一聲便是了,誰料到四娘竟然如此膽大。


    鑲著華麗綠鬆石的護甲一下下敲擊著鳳椅的扶手,一聲聲好似敲打在四娘心上。皇後聲音好像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你作為一個下臣之妻,竟然提出要見皇上的要求。你可知皇上日理萬機,如何有時間見你?給本宮一個理由,若是不能說服本宮,今天便治你一個僭越之罪。」


    睿侯夫人聽到此話急得滿頭是汗,剛想張嘴求情,卻被四娘眼神製止了。


    「啟稟皇後娘娘,此事關乎大越朝與泗王的西南一戰的成敗,關乎千萬戰士的身家性命,關乎千萬個大越朝百姓人家。臣妾懇請皇後娘娘讓臣妾與皇上見一麵,若是惹得皇上震怒,臣妾願承擔僭越之罪!」


    坤寧宮的座鍾滴滴答答,四娘手心滿是黏膩的冷汗,冰冷的地磚硌得膝蓋生疼,四娘咬牙穩住,等皇後的回應。


    一聲輕笑從上方傳來:「往日聽明王跟本宮說你是個極有意思的姑娘,今日本宮倒是見識了,別的不說,膽子倒是挺大。先起來吧,既然你說得如此鄭重其事,本宮便陪著你膽大一回。」


    睿侯夫人跟著也鬆了一口氣,四娘這膽子真是嚇死人,冷不丁的便是一個雷扔出來,簡直要把天捅個窟窿。


    皇後揮手叫來身邊得用的大太監,說道:「皇上近來為西南之事煩憂,整日裏泡在禦書房。你去跑一趟,就說本宮宮裏新進了櫻桃酥,請皇上來嚐一嚐,順便歇一歇神。」


    大太監領命去了,走之前好奇的看了一眼四娘。這位何夫人還真是膽大,敢來皇後麵前求見皇上,難得的是皇後娘娘竟然也應了,真是稀奇。


    禦書房,皇上正在和戶部尚書議事。大軍即將開拔,第一批糧草已經在路上了。隻是這批糧草有限,隻能供應大軍一個月的口糧。若是整場仗打下來,耗費頗巨。


    可是戶部尚書翻爛了冊子,胡子都快揪禿了,算來算去,這銀子也不夠挪騰的。今年的稅收還沒送到,即便是送到了,也遠遠不夠。總不能傾盡國庫都做了軍餉去打仗,若是夏季哪裏發水受災,總要留個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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