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東家接過料子,對著光線仔細辨認。大概看了一炷香時間,幾位東家微微點頭。


    「料子不錯,不知這價錢怎麽說?」


    「實不相瞞,這批料子花了我們東家二十萬兩白銀才全部買下,加上一路上的車船運費,少說也要二十萬兩出頭。若是幾位東家誠心想買,便給個整數,二十萬兩銀子,這些絲綢便全歸幾位東家。」李昭道。


    餘東家笑嗬嗬道:「若是放到市麵上賣,這批料子當然值這個價。隻是如今這料子如此之多,黃東家又著急變現,這價格當然不能按李掌櫃的開的價來。」


    「不知餘東家想開什麽價?」李昭問。


    「要把如此多的貨物一口吃下,眼前在西南也就咱們幾個東家能做到。這筆銀子如此之多,便是咱們幾個也要湊一湊的。這樣吧,十五萬兩銀子,若是可以,咱們今日就能當場交割。」餘東家不緊不慢道。


    李昭暗自咬牙,這孫子砍價真夠狠的,一下子就砍掉五萬兩。


    「不瞞幾位東家,眼前我們黃東家是想把這批料子變現,好拿銀子做其他生意。隻是若是諸位把價格壓得如此之低,恐怕我們不能接受。即便是這批料子我們賣不出去,退一萬步說,大不了我們再把這批料子運到京中,也就是多出些運費罷了。這樣算下來,說不得我們還能賺一些。」


    「李掌櫃有所不知,眼前西南地界不大太平,這麽一大批料子運送回京,路上需要不少人押貨不說。再等等便是汛期,行船便不那麽妥當了。換陸路走,那得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運到京城。老夫做了一輩子絲綢生意了,裏麵的道道都知道。這料子也就是賣個新鮮,等下一批新料子出來,這舊料子便不值錢了。李掌櫃的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餘東家說道。


    李昭露出個為難的表情來:「隻是幾位東家這價格壓得太狠了,我們東家是萬不能接受的。東家那個脾氣,若是惹急了,大不了盤個鋪子低價拋售。現銀如今雖缺,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眼看著我們和內務府做生意的那筆銀子就要結算了,等上一個月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見李昭如此說,餘東家又開口:「那李掌櫃覺得,什麽價格黃東家能接受?咱們可以慢慢談。」


    「最低十九萬,咱們黃東家畢竟也是經常出入皇宮的人,又和明王關係那麽好,若是傳出去在西南第一筆生意便被人壓得如此狠,東家失了麵子,恐怕明王也要罵我們東家窩囊,墮了他的名聲!」


    李昭明白這幾位東家憑著自己是地頭蛇的身份,想來壓他們一頭。口口聲聲說在西南除了他們幾位沒人能把這批絲綢吃下,逼得他們壓低價格。李昭偏不!這批料子如此省事,從江南運到西南,路途遙遠。光是包下一艘大船專門來運送料子,也沒有幾個做生意的能這麽大手筆。


    再者,他們還真是怕黃東家一生氣不管不顧的開個鋪子把這批料子低價拋售了,若是如此,那真是得不償失!


    幾個東家又湊到一起低聲商議了一會兒,餘東家一咬牙:「十八萬五千兩,這是最低價了。這麽多銀子,我們可是把全部能調動的銀子拿出來了。咱們也要給鋪子裏留些流動銀子不是,不能全都壓在這批貨上麵。」


    李昭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這樣,幾位東家回黃府花廳稍坐,我問一問我們東家。」


    餘東家幾位坐在花廳喝茶,等李昭和黃東家商議去了。


    一個姓孫的東家小聲問餘東家:「老餘,我說這批料子咱們怎麽分?我們可不像你生意做得大,還時不時的往臨近的暹羅國走貨。」


    餘東家看了眼孫東家:「急什麽,我一人要十萬兩的貨,餘下的八萬五千兩你們四家分一分,如何?」


    幾位東家暗自算了算,還算可行,分下來一人兩萬兩左右的貨,也不算太多。於是各自點頭,謝過餘東家。


    隱隱的瓷器碎裂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幾位東家伸長了耳朵聽。


    「沒用的東西!我這麽好的貨,你都給我談不下來,還讓人把價格壓得這麽低。傳回京城,我黃四還有何臉麵在京城走動?明王殿下還不罵死我!」


    「東家消消火,一萬五千兩對您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再者說,咱們拿了現銀去做其他生意也是一樣的,反正都有路上這一遭,就當您是路上遊山玩水多些拋費罷了。西南好物極多,任會長不是說要帶著您做玉石生意嗎?玉石可比這絲綢利潤高多了,到時候這麽點銀子算得上什麽?東家說是不是?」


    安靜了半晌,黃東家才恨恨的開口:「罷了!不是銀子的事兒,是爺覺得憋屈。既然如此,便和他們簽了契約吧,隻是我要今日就見到銀子。否則,爺寧願把這料子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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