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舒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大公子說:「我以為你認識的。」


    雲舒的頭昏昏沉沉,實在想不起她在婁煩給過誰恩惠,於是追問道:「那個人長什麽樣子?有什麽特征嗎?」


    大公子回憶道:「方臉,身形高大,濃眉大眼,看著二十多歲,腰上帶著一柄寬劍。」


    「寬劍?」


    大公子點頭,說:「那人功夫不錯,走的時候暗羽都沒有追上他。」


    雲舒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問道:「那人是不是係著黑腰帶?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


    大公子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雲舒心中了然了。


    她認識的人不多,帶劍練武的少之又少,她施過恩惠的就隻有一人了。


    「可能是墨家的人又回來了吧,隻是子殷是十幾歲的少年,如果是二十多歲、濃眉大眼的青年……大概就是墨清了。」


    雲舒解釋著,找出她放置在荷包裏的墨者令,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之前讓子殷給墨清帶去一封信,她以為看了那封信,墨清肯定會生氣,沒想到,他倒好,親自來保護她了。


    「強驢,叫他別來,他還偏要來。」雲舒嘀咕了一句,這句話卻把大公子驚了一跳。


    「你……跟他很熟?」大公子試探的問道。


    雲舒搖搖頭說:「不熟,就見了一次麵。」


    大公子看向雲舒的眼神深不可測,思索了一會兒,他終是挪開眼神,起身說:「喝完藥就好好休息吧,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雲舒笑著送大公子離開,心裏卻怪怪的,總覺得他最後的那句話有些疏離的感覺,可是反複琢磨著,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她隻好笑笑作罷,怪自己多想了。


    離開雲舒的房,大公子對身後的兩名暗羽吩咐道:「注意附近的動靜,昨晚的男人,應該還在這裏。」


    暗羽互視一眼,有些詫異,他們竟然沒察覺到附近有人潛伏!又想到那個男人昨晚是在自己眼皮下溜走的,暗羽就知道這次的目標不簡單,於是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注意著雲舒周圍的動靜。


    雲舒躺在床上養傷,大公子早中晚探視三次,這天晚上大公子離開後,丹秋也燒水去了,隻有雲舒一人百無聊賴的在床上發呆。


    忽覺得一陣冷風吹過,雲舒向門窗望去,都關的好好的,怎麽會有冷風?


    正覺得怪異,雲舒就聽到屋裏黑暗的角落裏傳出一道低聲的呼喊。


    「雲姑娘。」


    雲舒被嚇的幾乎要尖叫,她立即從床上坐起,警惕的問道:「誰?」


    黑色而高大的身影從角落裏走出來,是墨清。


    「是你……嚇死我了……」


    不過這一瞬,雲舒後背就起了冷汗,這人悄無聲息的,太恐怖了!


    墨清離雲舒的床站的有點遠,他低聲說:「我早幾日就準備見姑娘一麵,隻不過你門外的武士很難纏,今日終於得了空隙,才能進來見你一麵。」


    武士?應該是大公子的暗羽。


    雲舒便說:「你要見我,直接來找我就是,這樣閃閃爍爍的,倒讓人害怕。」


    墨清呐呐的,沒有立即回話,雲舒正待問他有什麽事,就聽他自己說:「我見雲姑娘一麵,是為了告訴你,我們墨者從來都是秉持‘墨者之法’,斷不敢學宵小之徒做不義之事。若雲姑娘信不過子殷,則由我來報答姑娘對我及十七個兄弟的大恩。我以墨家钜子的身份向你起誓,絕不會偷窺你任何賬簿,泄露你任何信息!」


    雲舒被他鄭重其事的話語和語氣震住了,再看看他凝重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其實是有氣的。


    墨清的確很生氣,氣雲舒不信任墨者之義,氣她對墨者的防備之意。


    「墨清大哥,我並不是不信你們,而是覺得我一普通女子,沒必要受人保護,你們本就是做大事,為天下之人行大義的人,奈何要在我身上費功夫呢?你前幾日救我一命,已是報答了我之前的恩情,上次馬邑之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墨清聽了,一板一眼的說:「你慷慨相助,用你的錢買的藥救了我十七個兄弟,我欠你十七條命,就算去除前幾日救你那一次,還差你十六條命!」


    雲舒有些尷尬,這個人,看來是認死理,非得保護她,趕不走了。


    她左思右想,隻好說:「好吧,你要保護我也行,隻是有個條件,你不許躲躲藏藏,要麽光明正大的守護在我身旁,要麽就離開吧,我實在不習慣有人暗地裏窺探我。」


    墨清想了想,說:「一切聽雲姑娘安排。」


    雲舒清了清嗓子,從外麵喊來顧清,讓他把墨清安置下去,從此跟大家一起吃穿住行。


    安置了墨清,雲舒不由得苦笑,貌似她被迫收了一個護衛?不過她轉眼莞爾,聽墨清自己所說,他好像還是墨家的钜子?那可是墨者的首領呢!說來還是自己沾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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