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在撲到地上時重摔了下,祁勳豐痛到發麻,冷汗直流。


    劉福以為他怎麽了,抱著他,慌得聲音顫抖,語無倫次,「祁勳豐,你不要嚇我,趕快起來,快點……你要是怎麽了,我會自責一輩子,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她好不容易才有他這個好朋友,不能出事,他絕不能出事。


    許久,祁勳豐才痛哼出聲,「我沒事,你先別那麽緊張。」瞧她嚇得聲音都抖得不成樣了。「沒事。隻是手可能受傷了。」


    劉福的心還是慌成一團。「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急著想回去,也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她不斷想著孟秋霞說的話,她真是是災星嗎?不但追求她的人出事,現在連朋友也不能幸免於難?


    「劉福,這跟你無關。」見她慌亂的樣子,他抬起還能動的右手撫著她的臉。「如果沒有你的叫喚,我才真的會出事。你是我的福星,你忘了嗎?」


    劉福望著他,從他沉穩堅定的眼中找到相信、安定的力量,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福星、福星,如果她真的是福星,祁勳豐會毫發無傷,而不是這樣出事。她不是福星,不是,從來就不是,她沒有比這一刻更加確定這件事。


    她好怕,真的好怕他出事,在美國她有不少同性朋友,彼此的感情不錯,但也僅止於不錯,她並沒有什麽真正可以談心的好友。


    祁勳豐是她第一個異性友人,也是第一個想保護她、守護她的朋友,她可以跟他分享好多事。而他知道了她所有不好的事,也沒有嫌棄她、防著她,這樣的朋友如果沒了,她真的、真的會好寂寞。


    所以她要保護他,一定要保護他!


    祁勳豐一麵安撫著劉福,一麵想著方才的事。那部車明顯是衝著他來的,才會明知道前麵有人卻絲毫不減速,見他倒地還加速離開。


    他最近在公司強行推展新製,影響不少人的權益,尤其是幾個大股東。有人還放話要他小心點,看來不隻是嚇唬他,打算來真的了。


    公司中,誰的權益在他入主後受影響最大?誰又最怕他回來當家?


    經營的真本事沒多少,不入流的手段倒是層出不窮,這樣的「意外」隻怕在未來隻會更多不會少,他有什麽方法可以一勞永逸呢?


    梁心居——


    這裏正是常在第四台卜算節目亮相、擁有眾多貴婦擁護者的神算——梁一心的住所。


    一入門,眾多神像置於舉頭三尺的角度,一旁的小幾上則放置著據說加持過的聚寶盆。


    擦得光潔的大檜木桌後有一個著長袍馬掛、年約六十的矮胖男子,正聚精會神的在紙上寫些什麽。好半晌,他才抬眼看了下坐在對麵的貴婦。「這兩人八字是挺合的,女方命格清秀,能旺夫家,隻不過……」他故意欲言又止的停了一下。


    「隻不過什麽?」貴婦焦急的問。


    似乎很滿意貴婦的反應,他點點頭慢條斯理的說:「女方名字過硬,字字克令郎,未來怕女強壓過男,令郎氣勢上會弱了點。」


    這話聽在男方母親耳中,確實極為刺耳。「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老覺得兒子被吃得死死的,還沒娶進門呢,就什麽都聽那女人的。梁大師,兒子喜歡,我們當人家父母的也不能說什麽,不過感覺上總是差了點,沒什麽法子可解嗎?」


    「女方名字改一改就行了。」


    「那就麻煩大師了。」


    「小事。」


    貴婦千謝萬謝,留下一大包鼓鼓的紅包後離開,後頭依序又有人來問事。一連七人來訪後,梁一心關上大門,今天「門診」已滿,謝絕訪客。


    要知道,當大師的人不能太貪心,得立下規矩讓客人遵守,與其一天十幾個小時待在那裏等客人上門,還不如立下一天隻為七個客人服務的規矩。限時限量的東西才會教人搶破頭,否則百貨公司周年慶每日前十名的優惠,也不會教人前一天就守在門口排隊等第二天開門。


    因此,梁心居每日七診,客人已排到半年後。


    至於剩下的時間他在幹麽?忙著上電視卜算節目、到第四台賣聚寶盆。當然,他也偶爾會被超級豪門請到家中作客,這種生意才真的金額驚人。豪門利益衝突多,隻要懂得大戶心理,他便能左右逢源,大發利市。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神算」之名一開始被叫得挺心虛的,易經數術、紫微命盤這些基本知識和堪輿皮毛他是懂,因為好歹師承名師之下,但也僅止於此。若問他靈不靈?咳——不予置評。


    後來他發現,同業中其實不少人的功力也一般,可人家還不是憑著能言善道就上節目撈錢。這樣如果也可以,那他更具本事了。


    憑著他年輕時當過跑江湖賣藥騙老人,又當了幾年補習班老師騙小孩,之後再當贗品集團高級業務騙大人……累積了一二十年的經驗,他就憑一張嘴招搖撞騙,有數萬人見證且禍及老中青三代,他當然是神算的不二人選!


    然而,當神算也是有風險的,例如預言總統大選要選對邊、美豔紅星情歸何處也要猜對、某某女星會不會和大明星前夫複合更要小心發言……


    也許是他福至心靈,讓他幾乎沒有選錯邊過,於是他梁一心,就和「神算」兩字拆不開了。


    話說就他數十年來所見所遇的算命仙,大多和他一樣水準,唯一真稱得上半仙的,大概隻有他在近二十年前正落魄時遇過的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身邊還跟了一個四、五十歲的高瘦中年人。


    那孩子十分可怕,一眼看出他在「跑路」,當他惡向膽邊生時,她卻告訴他,隻不過是詐欺罪被通緝,有必要把自己的未來也賠進去嗎?莫忘了他家中還有老母。


    她賞了他一碗飯吃,還指引他往東走,說最遲該月底便可遇到改變他一生的貴人。結果該月最後一天,他還真的遇到恩師。


    那女孩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他原以為不出十年必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命理師,但可能「天妒英才」,那名小神算也許沒來得及長大,要不怎麽這十幾年間,他去過無數堪輿靈學大師的聚會,見過不少本界名人,獨獨不曾再見到那名小女孩?


    隻是見不著也不是壞事,萬一她認出他是當年那名通緝犯可就不好了。


    梁一心想著前塵往事,門鈴突然響了。都關上門了,仍會來按門鈴的,不是熟人便是「貴客」。他先看看監視螢幕上的影像,才按下開門鍵,起身相迎。


    不一會兒,祁芳明大步入內。


    「稀客啊,祁先生。」


    祁芳明在太師椅上坐下來。「我來,是接續上一回所講的事。」兩個月前,在母親約見梁一心之前,他早就先一步見過他,商議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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