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家老太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坐在太師椅上搖著蒲扇,“跟程家撇清關係吧。” “我已經這麽做了。”龔爸說。從沾上那種不名譽的事開始,程家是再也不能親近了。龔爸心裏有數,但是,“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龔家老爺子,歎了口氣,“報複程家為私、展示實力為公,敲山震虎、深藏不露,三十二歲的年輕人就能玩這一手,你會跟這樣的人合作還是敵對?”“父親不覺得這種人不好駕馭麽?”“駕馭?不,不不,“龔老太爺搖頭,“你沒明白,他要的是合作,合著兩利,分則兩傷的平等互利,他手上的資源已經注定不需要依附什麽人……”道理龔爸懂,但心裏轉不過彎,一來林晰是匪,他是兵,二來……“就不怕是與虎謀皮嗎?” “你覺得他是瘋子麽?”龔老太爺反問。龔平有點明白了他家老爺子的意思了。一個可以無視法律和道德的人,在大權在握的時候通常會迷失自己,就像程梁,顯貴的家世給了他狂妄的理由,而缺乏了自我約束的結果就是越發瘋狂。瘋狂,從來是毀滅的前奏。但林晰顯然不是,他理智並清醒地做那些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非法勾當。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在出手之前他也明白自己要得到什麽,目的、行為、後果、及牽連到的影響。麵對殺人放火,對林晰來說,隻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他不會為了一個‘工程項目’產生自大或者愧疚的情感,也無所謂因為掌控人命和尊嚴而狂妄。打個不太好的比喻,就像古時候行刑的劊子手,他們殺人,也殺慣了人,但也不會真的視人命如草芥。他們不會在法場之外揮刀亂砍,同時也不會認為自己未來會下十八層地獄,因為對他們來說,殺人,是在規則之內的行為,僅僅是一種養家糊口的工作罷了。同理可證,在林晰的眼裏,工作就是工作,沒有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會把工作與私人感情混為一談,更無關家庭。這就是太子爺。一個把犯罪當成事業,並且認真在事業中打拚的天才。“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龔老爺子用自己七十多年的人生經曆去評價這個未來的合作夥伴,“有信仰,有原則,會重視家庭,懂得珍惜。這種人,他給自己定下了規則,並恪守規則,所以他永遠不會在權力下迷失自己。小斌常念叨的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龔老爺子笑了,比起其他人,比如程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孫,林晰這樣冷靜的狠手,段數又何止是神一樣的隊友?“給他回話吧,我想,咱們龔家值得賭這一把。”65、林晰的原則一 ... 接到龔家拋過來的橄欖枝,林晰絲毫不出意外,滿意,但也不至於喜形於色。對雙方來說,這僅僅是萬裏之行的第一步。在這一罐蛐蛐裏,龔家不是最強壯的,林晰也不是最有優勢的,雙方的合作隻是保證在未來的拚殺中能最大可能的贏取勝利,所以現在就講什麽慶賀雲雲,為時過早。事實上,從現在開始,林晰要真正忙碌起來。當然,在此之前,林晰需要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徹底解決完,該收尾的收尾,該處置的處置,以後他沒有時間再花精力顧著這些小事。林晰站在一個陰暗潮濕,四周石壁上長著苔蘚的封閉鬥室裏,青白的燈光因為電壓不穩有些跳躍,在他左邊有條彎走廊,足有十多米深,一眼看不到盡頭,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寒從裏麵透出來,黑暗、寂靜。“怎麽樣了?” 屠夫聳聳肩,“能問出來的基本都問出來了,人沒有用了。”“要不要……”龍大比劃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處理辦法就跟之前綁架蕭然少爺的兩個雜碎一樣。“不。”林晰扯動嘴角,隻是在這種燈光晃忽的地方,這個笑容顯得過於陰森晦暗。“我承諾過,人被賣到山溝挖煤當苦力……替天行道的好事,怎麽能失信於我的王子?”龍大明白了,“我去辦。”“記得把手洗幹淨再回家。”林晰隱晦的囑咐,然後把掩住口鼻的手絹收起來,轉身出去了。 龍大和屠夫相視聳肩,瞧,這就是傳說中的太子爺,他殺人放火又怎樣,你永遠也找不到證據。林晰從黑牢出來,穿過兩重隱蔽的庭院重新回到主宅這邊,蕭然正在三樓那間陽光明媚的閱讀室裏聽著輕音樂,整個人蜷在貴妃椅上,身上蓋著毛毯,臉頰緋紅眼含水波,那副慵懶的模樣簡直比蹲在他旁邊的大王還像隻貓咪,看得林晰心裏抓癢,但所有的欲望最終隻化成一個憐惜溫柔的吻,“睡醒了,還會難受麽?”蕭然疲累酸軟的靠在林晰懷裏,羞惱,還帶著點可憐兮兮,“非得這樣麽?以前我也沒覺得不舒服……”“不行!等坐下病根就晚了。”林晰安慰,“聽話,這是保養古方,堅持用,過幾天還有一劑要調配出來了,取代之前的保養藥汁……”蕭然羞憤扭頭不理林晰。前幾日流感盛行,蕭然不幸中招了。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可林晰偏偏特別上心,他總覺得蕭然體質漸弱不比從前。男子承歡從生理上講就多有不便,稍有不慎對身體肯定有損害,林晰在這方麵早有注意,從最初就讓蕭然用藥汁保養,後來每半年徹底身體檢查一次,從來沒有遺漏。可光這些還不夠,林晰一直留心收集更好的保養方子。這類保養古方太生僻,之前蕭然用的那款藥汁用起來麻煩,藥草價格還不菲,所以弄得好像稀罕物一般,其實按照古方的水準,那不過是一劑流傳較廣的大路貨罷了。林晰花了很多心思收集古方,方子收集不易,但更難的是要去偽存真,確保使用起來安全、健康、有效。若不是前些日子林晰偶然聽說了一位大隱於市的老中醫,他現在就是想讓蕭然保養,都不見得能拿出有效的東西出來。對蕭然來說,他覺得冤得慌。本來什麽事也沒有,卻因為一場流感,特意坐了兩個小時飛機,被一位不知道有沒有行醫執照的老大爺望聞問切,聽了一番雲山霧罩的話,在那之後,每日他都要含上個把鍾頭的藥玉。那是一隻拇指粗細的玉勢,用滑潤細膩的羊脂軟玉雕的,頂端開了個針眼大小的孔,勢內中空,填充了蜂巢狀的火山石。這勢平日需浸在文火慢煨的藥油裏,取用藥養玉、借玉養人的意思。中間的火山石可以吸收熱藥油,能幫藥玉持久保持溫熱,更重要的作用是通過腸道蠕動吮吸,藥油可以通過玉頂端的小孔點滴釋放,起到延綿不絕的滋養目的。東西是好東西,養穴這工夫也可以利用起蕭然的午睡時間,並不算難捱,隻是免不了要把勢裏的藥汁一點點吮吸出來滋養身體,每每弄得蕭然腰肢酸軟,偏林晰是個認真的,容不得半點偷懶耍滑,定要蕭然在藥玉涼下來之前把藥用足,一隻不行就再用一隻,所以每到這時蕭然就尤其惱怒,對林晰發脾氣。“做什麽生氣不理我?你現在不理我,過幾天想膩著我可沒機會了。”“嗯?”蕭然轉過身,表情很意外。“過些天我可能會很忙,忙得沒有時間陪你,“林晰點點蕭然的下巴,“這又舍不得了?”“誰稀罕……”蕭然咕噥,他嘴裏說不稀罕,卻沒再轉過去用背後對著林晰,反而順勢枕在林晰的腿上,“我不喜歡這東西……”蕭然看了一眼牆上的鍾,還有半個鍾頭才能拿掉。“確切的說,我知道你‘憎惡’它。”林晰低頭親了蕭然一口,打趣道,“但是太遺憾了,我的蕭然王子殿下,你不能把它停掉。”至少在他找到更好的代替保養辦法之前。林晰還沒告訴蕭然,從下下周開始,他每晚都要再用一隻保養栓劑,因為……兩周時間匆匆而逝。等那批保養栓劑擺在主臥藥櫃的時候,林晰才說明原委。趁他不在家這段時間,正好便於蕭然用藥。“你要出國?”盡管這兩周可晰確實就像當初他說的那樣很忙很忙,可是蕭然聽到他要出門的消息還是很意外,“去哪兒?”“德國,還有周邊……”蕭然眼睛一亮,“那我要……”“你不能去。”林晰一口斷了蕭然的念想。“我是說我可以去奧地利……反正順路。”蕭然看到林晰那個表情,滿心委屈,“我都有一輩子那麽久沒去金色大廳聽現場了……“這次不行,以後會有機會……”林晰沒有鬆口。“晰——”小魚尾巴勾著他的衣角。看著蕭然伏低做小的撒嬌,還有眉眼裏掩飾不住的央求,林晰的心底好像有跟羽毛在劃動…… 他歎了一口氣,“根據你的表現,我可以考慮……”林晰這樣說,同時伸手摸到蕭然的小衣裏……蕭然的腰都軟了,小臉羞得要滴血,手卻堅持著、顫抖地撥弄開林晰領口的扣子,傾身過去吻住林晰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