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黑牢,到目前為止見到他的人,包括我,天行和屠夫,聽到他聲音的人……暫時沒有!”——人被堵在衛生間裏,直接被罩了頭套、封住嘴、打昏了帶回來的。“天行剛剛回報善後完畢,床單衣物全部焚毀,指紋幹淨,蕭然少爺連根頭發絲也不會留在那兒,林哥。”——龍大報告完了。林晰抬眼,眼眸深處一片陰森的冷酷,“在我允許他死之前,我先要他生不如死。”63、壞人的下場 ... 蕭然在床上休養了一個星期,倒無關發燒生病,就是渾身無力、提不起精氣神。若要認真辨起來,蕭然的傷隻屬皮肉傷,甚至他自己回想起那間密室、程梁此人和前前後後發生過事,記憶都仿佛隔著一層薄紗,模模糊糊影像好似黑白老電影,不真實且遙遠。可蕭然在最初兩天經常半夜無緣無故驚悸醒來,隻有在每每確認林晰就在他身邊,就在他觸手可及的距離之內,才能抵製那種說不出的心慌。林晰看在眼裏,便每晚都與蕭然極盡纏綿一次,而蕭然,大概受了這件事的影響,本來一向被動羞澀的他這幾天一反常態對林晰癡纏了起來,弄得林晰心裏是又苦又甜,蕭然前所未有的熱情著實讓林晰享受了一把極致歡愉,另一方麵,蕭然這樣癡纏也正正說明他被嚇壞了,林晰心情陰鬱又難抑懊喪。經過幾日纏綿,蕭然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乳首的傷口處理的很好,已經在慢慢愈合了,留疤避免不了,那將成為永遠踩在林晰神經上的警告,提醒他曾經的無能與愚蠢。蕭然倒是沒那麽多心思,反正身體養好了,一如既往健康。林晰最終沒讓蕭然恢複正常學校上課,他不介意把每一門課程的教授都請到家裏補課,反正一星期的課加起來一共也講不上倆鍾頭。平時上學,蕭然還不是大多時間都是在圖書館翻資料?蕭然對此嘟囔了幾句,似乎嫌林晰小題大做,但他自己也沒堅持反對——被綁架這件事,真的給他留下陰影了。林晰能最終把自己的小王子完全‘禁錮’在家,完成兩年來的夙願,但他阻止不了某種生物的無孔不入,龔淑聽說蕭然病了,周末巴巴的提了兩大袋子寵物用品,來看蕭然了。“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大王的?”蕭然捧著藥膳,對著龔淑撐著一張苦瓜臉。“我不是給你買了一包糖炒栗子麽?”“那是大王嫌棄不愛吃,你才轉給我的……”“這麽大個人,你也好意思跟大王搶東西?”龔淑強詞奪理完,轉臉笑得跟狼外婆似的,繼續用逗貓棒勾引扒著梁柱正糾結的大王。雖然龔淑一心撲在大王身上,蕭然一心糾結食補藥膳,但這一下午斷斷續續的探病、鬥嘴、聊天裏,還是讓蕭然聽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八卦,等龔小太妹最終把大王惹急了,被撓了一把,心滿意足的離開之後,蕭然晚上才敢問林晰,“那個程……他……你到底怎麽他了?”林晰抬起眉毛,“嗯?”“龔淑跟我說他失蹤了,他們家正在找,也拜托了她家的關係……貌似很多人都在找。”蕭然這麽說倒不是為那個死變態抱不平,關鍵是他怕林晰捅馬蜂窩。蕭然那天就顧著吐了,後來更是恨不得要把那天的事兒徹底遺忘在腦後。要不是今天龔淑閑來八卦,蕭然都沒有想過那個程梁會怎樣。現在龔淑提起這事兒,語氣帶著困惑,還說都派了什麽什麽人在找,軍方的,政方的,警界人士……蕭然就忽然起了不安。程梁的家世就算比不上龔家,那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小人物。林晰那天把他從那種地方帶回來,蕭然難道真的會天真到相信林晰沒有對程梁做些什麽?盡管林晰幾乎很少在蕭然麵前露出過他的猙獰本質,但蕭然很清楚地知道林晰不是個好相與的。就算現在蕭然明白林晰對自己已經堪稱百依百順、捧在手心裏,可當初他惹上林晰的時候,哭啊,求啊這些都統統沒用。林晰對自己尚且能硬下心腸,對旁人,尤其是路人甲的程梁那就更別提了。並且,蕭然忘不了林晰是個黑社會,是一個有很龐大的、無法無天的勢力的黑社會。“不用擔心。”林晰靠在床頭看文件,表現的漫不經心。“可是……”蕭然第一次把前後事完成的竄起來一想,越想越覺得那些人遲早會把失蹤一案查到他們頭上。不為別的,程梁能派人在某個舊單元門洞裏把自己堵個正著、迷暈綁走,蕭然怎麽看怎麽覺得方雅就是一合謀同夥。這就是一人證!現在自己無事,而程梁失蹤,這不是擺明了嫌疑就在他們身上麽?若林晰隻是單純的把人罩麻袋打一頓還好,就算打斷胳膊腿也沒關係,說出去也是程梁自己沒理又沒臉,但現在人失蹤了,或者說生死未卜,這就鬧大發了!繼前幾天的驚嚇過度而失眠,蕭然覺得今天自己恐怕也睡不踏實。蕭然給林晰分析完自己的想法之後,林晰失笑,“我在你眼裏就是那麽殺人不眨眼?”蕭然語塞。林晰把文件扔在床頭櫃上,轉身捏捏蕭然的臉蛋,“在床上不許想別的男人……”蕭然正要抗議,被林晰一個吻堵回去了,接著林晰一個翻身把他的小王子壓在懷裏,輕咬耳朵調笑,“在床上就該想想怎麽伺候好你家官人……”蕭然不得不放下關於別的男人的討論,開始專心致誌應付他家挑嘴的官人,直到把他家官人喂到八分飽,蕭然自己再也撐不住的躺在林晰懷裏沉沉的睡過去了。但程梁那件事被蕭然上了心,第二天吃早茶的時候,蕭然又把話題挑起來了,大有不刨根問底決不罷休的架勢。“怎麽對他那麽上心?”林晰問。“我就想知道……”蕭然轉轉眼睛,“他是怎麽惡有惡報的。” “你要想達到天理昭昭的地步,恐怕沒可能了。就算他死,一個人也賠不了三條命。”“什麽?”蕭然手中的勺子掉了。“你不是他綁走的第一個,如果那天我沒有找到你,蕭然……”林晰沒往下說。蕭然半驚半疑,從那間屋子的裝潢起,蕭然就明白程梁恐怕有見不得人的嗜好,現在若回想一下,自己無聲無息無痕跡的就被綁了,然後被拉到一個幾乎沒有人煙的空城,若不是他一直戴著林晰當初給他那塊扣死的手表,讓林晰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準確找到自己,那天底下還能有誰知道自己被關在那個沒有窗的小黑屋裏呢?蕭然覺得周身發涼,忍不住後怕——所以,程梁若是死了,那也是死有餘辜!蕭然忿忿地想。當然,這隻是想想而已,因為聽林晰的意思,人還活著。好吧,總歸不能為那種人渣惹上一身腥,為那種人吃人命官司太不值得了!程梁他家裏頭……“人被我賣了。”林晰漫不經心的說,他夾了一隻魚翅蟹黃餃扔進嘴裏。“賣了?”蕭然沒反應過來,然後是發懵,“怎麽賣了?”這個答案好詭異。蕭然倒是聽說過拐賣婦女兒童的,可那一大老爺們,誰買?林晰用餐布抹抹嘴,“賣到晉山區那邊的煤窯洞。”“咳咳——”蕭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吧,蕭然從來不知道黑煤窯洞有多可怕,在他的腦補中,程梁等於被拉到山溝溝裏做苦力去了——這是一個正常小老百姓可以接受的心理底線——既讓那紈絝子弟可以收到教訓,他們自己也不會真的弄出血淋淋的人命官司,從此噩夢纏身。蕭然也不怕程梁逃回來後會報複他們,反正他那見不得人的嗜好也沒臉會昭告天下,得叫他知道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林晰看蕭然一副吃驚、認可、又夾雜了點得意的小人相,忍不住逗他,“這回滿意了?”蕭然咬著勺子歪頭看林晰,“我真沒想到,你還能想出這樣的整人手段。”“我以為我的手段你都已經了解了呢。”林晰笑的意味不明。蕭然臉蛋微紅,同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腰肢竄起一陣酸麻。既然把話都說開了,也算真相大白,蕭然悶頭咬了兩口鮮蝦帶子燒麥,卻奇異的並沒有心裏放鬆的感覺,仿佛某種第六感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蕭然咬著蝦仁又仔細的想了一遍林晰的話,沒找到哪裏不妥,可是……他抬眼看林晰,後者正給他調奶茶,紅茶杯裏倒入三分之二的鮮牛奶,再捏著分分毫毫的量往裏加糖——蕭然對零食甜品挑嘴得厲害,所以也不是誰都能調好一杯讓他滿意的奶茶。蕭然接過林晰遞過來的茶杯,濃濃的奶香伴隨微燙的觸感,蕭然小口喝了點,暖暖的香和絲絲的甜順著味蕾,劃過喉嚨,經過胸膛,流到胃裏……原本心中對程梁事件的點點糾結懷疑完全消散的不見蹤影了。林晰看著某人貓咪一樣慵懶愜意的半眯著眼睛,心底一陣癢癢,把人拉到自己腿上抱著,親親,全是奶香味。這樣就好,林晰捋著蕭然的頭發,懷裏的人的心跳和體溫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契合,就這樣,他的小王子就這樣靠在他懷裏,永遠被護在他心口。蕭然之後再沒打聽過程梁的事兒,關係隔了好幾層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說,蕭然也真的沒心思在乎一個變態虐待狂會不會從山溝溝裏逃出來,他巴不得這種危害社會分子永遠在裏麵做苦力。至於這件事的另一個關聯人,方雅,也被林晰事後抹平了。程梁此人是個心思縝密的,綁蕭然這件事被他策劃的滴水不漏,除了那兩個嘍囉就沒人見過蕭然的影蹤,而那處郊外別墅,更是這兩個嘍囉都不知道具體地址。因為每次程梁都是自己指定個接車地點,然後連人帶車自己開車到郊外別墅。程梁的這番安排,給林晰的善後帶去不少便利,隻要解決了這三人,整件事情能跟蕭然扯上關係的、勉強算作證人的證人,便隻有‘釣’蕭然去那個商業錄音室的方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