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晰嘲弄的看著周可,反問,“你真的明白我手上的資源代表了什麽?”這不過是最小兒科的。“你很難讓我相信你的誠意。”周可陰沉著臉出去,人都撤了,房間裏沒有光,沒有鍾,有一杯清水,但林晰沒有碰。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沒有超過兩天,因為饑渴尚在忍受之內——周可回來了,指揮著人把林晰從房間帶出去。原來他並沒有被帶出香港,林晰來的時候注射了藥物,一路被罩了頭套,昏著來的。他環視了四周,盡管天黑了,但他還是能從霓虹燈辨別出來這是位於中環的某個商務樓的頂樓天台,信號足夠好,並且不用擔心任何屏蔽再次發生。“這是我的誠意。”周可說。不知道他出去一趟跟什麽人商量了,態度明顯沒原來那麽高高在上、咄咄逼人。林晰絕對跑不了,他也沒打算跑,慢條斯理的拿起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林晰就那樣聽著,好長時間沒說話。如果他真的聯係葉將軍的話,而葉將軍真的有突發病的話,沒人接電話很正常,人正在醫院生死未卜呢。大概兩分鍾左右,未果。林晰掛掉了電話,又撥了另一個新號碼,這次通了。“洪秘書,我是林晰。”周可眼仁猛地緊縮,看來真的壓對寶了,洪秘書是葉將軍的貼身一秘。“我在香港……聽說葉將軍情況不太好…………是,我有分寸……是的,我記得……”林晰寥寥幾句話,聽不出到底他們在說什麽,可惜這樣的環境下,周可絕對不可能有什麽監聽手段。差不多也是前後兩分鍾,林晰掛上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了,一切的記錄隨著關機而消除。林晰在掛斷電話之後,用一種懷疑且帶著評估的眼神打量周可,然後他問,“你有什麽信仰麽?”信仰?這年頭誰玩這個?實用主義、金錢主義算信仰麽?周可頓了一下,沒回答,然後林晰就沒再深入探討這一問題了。70、鵜鶘計劃 ... 周可展示了自己誠意,不僅讓林晰親自打電話確認葉將軍的情況,隨後也沒讓林晰再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審訊室。一行人幾經轉折到了一戒備森嚴,但明顯環境和條件都不錯的軍部療養所。一路上林晰都沒有再說什麽,周可有些焦躁,卻按捺下逼問的意思,真不知道他跟他背後的智囊團是怎麽商量的,這麽給林晰麵子。可惜,林晰並沒有知恩圖報。如何立於不敗之地?林晰的秘訣就是,永遠隻跟勝利者合作。這個周可,在他‘無知’到同意林晰用自己的手機打出兩個電話之後,周可和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就在這場淘汰賽中率先出局了。在經過了一天一宿的周折之後,這天下午,林晰坐在綠蔭芳草中的陽傘下,悠閑的品著大紅袍,看著假做鎮定悠閑的周可,終於開始說正題了,“你聽說過鵜鶘計劃麽?”“當然。”這個計劃在十年前是絕密,但是現在它的保密級別已經降低了,所以周可有機會窺豹一斑,“是關於竊取a國頂級轟炸機技術的間諜計劃。”林晰點頭,“那是我第一次跟老頭子的合作。”或者說,是林晰一手完成了這個計劃。周可一驚,他沒想到……十年前,這個太子爺就已經這麽……怪不得,他是老頭子的心腹吧!不,其實不是!這是機緣巧合。那時候,華國某些軍事技術方麵底子很薄,自我研發當然是條可靠的路,但也是最慢、最無奈的路,如果有機會能借鑒到當世最先進的技術,那最好了!華國間諜史,兩三千年之前就已經花樣翻新層出不窮了,所以‘借鑒’這事兒其實軍部一直在秘密策劃、時刻準備,等待任何一個上天賜予的機會。然後,某一天,a國當時很先進的一架隱形轟炸機在例行任務中失事了,飛行員跳傘脫身,飛機掉在中歐幾個小國交接的地盤上,這種消息一旦確認,一點不誇張,當時的軍部都跟打了雞血一般,誓要從那飛機殘骸裏淘點什麽東西回來。不過這種事情,你想要,別人也想要,a國自己更是火上房的著急,生怕尖端技術被泄露了。總之一句話,那場爭奪戰才叫不見硝煙的戰場。華國的特工很給力,那飛機上的一個盛著核心技術的盒子幾經轉手之後落入華國特工的手裏,他們當時人處異國他鄉,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沒辦法帶著那麽大的東西一起走,那特工就把唯一一個能摳下來的芯片摘下來放身上,把主要的盒子藏在一個華國控股投資的勘探礦井裏了,地下幾十米深的井,按說就算盒子裏有什麽追蹤發射信號器也該被屏蔽了。但是他們都沒想到,那盒子裏的信號發射裝置非常高級,應該也是當時a國最高端的技術,幾十米深的礦井,竟然沒把那發射的信號屏蔽掉。a國特工根據信號很快確定那個地方,但他們進不去。這礦井雖然設在第三方國家,礦井內部可就屬於華國的私有財產了,當然有權利拒絕閑雜人等進入。a國人也明白,如果以正常的外交途徑進去要求搜查神馬的,等真的放你進去的那天,華國科學家早都把那玩意拆遍了,摸完了,啥高端技術早就泄露沒影了。所以,最後a國幾乎拚著魚死網破,發射了追蹤導彈,把藏在深二十幾米的勘探礦井裏機密盒子,兩炮轟沒了,連帶著礦井也塌了,還無辜累死三個不知情的值班工作人員。反正那件事鬧的三個國家互相罵,輿論滿天飛,互相抨擊起來什麽理由都有,唯有最真實的原因,都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按理來說,如果故事到此為止,那麽鵜鶘計劃就以失敗而告終,因為唯一幸存的芯片在那名特工距離華國使館五十米的地方,被a國特工狙擊了,到底沒能把芯片帶回國。其實也不奇怪,特工人員看似彼此神秘,但真實身份都早被對方查了祖宗八代、掛過號的,雙方情報局也不是白吃飯的,尤其這麽敏感的機密技術,絕對被軍方下‘寧殺錯、不放過’的命令。葉將軍得知結果的時候,遺憾,但並未消沉,因為他明白這種事情不可能十拿九穩,他們需要做的隻是靜靜的等待下一個機會,再次果斷出擊。就在葉將軍幾乎要把這件事徹底封存成為湮沒的曆史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光碟,裏麵就是隱形轟炸機的核心技術,是拷貝的,也是殘缺的——像那種技術不可能允許完全複製,肯定是殘缺的——但即使是殘缺的,它也足以讓葉將軍欣喜並愣神。這對葉將軍來說,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不過餡餅不是免費的,在光盤上還附了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個賬號。這做生意做的,太囂張、太明目張膽了!葉將軍那等身份的人,很快驗證了技術的真偽,並且把賬號後麵那隻黑手也揪出來了。林晰對從天而降的葉大將軍,一點沒有吃驚。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曆史、祖宗八代……肯定都被眼前這小老頭查清楚了。倆人第一次見麵,老頭子一句話不說,打量了林晰很久。林晰在那樣的視線下,也堅持了很久,但最後還是他先開口解釋了,“我是黑社會,但不賣國。這是原則。”葉將軍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傲氣,還有點青澀,但不失堅定冷靜的青年,點點頭,“很好,非常好。”葉將軍很滿意。葉將軍沒有問林晰手裏這東西是怎麽得來的,他很爽快的付了錢。過了幾個月之後,林晰忽然收到了一個短信,上麵沒有號碼,但是列了一種導彈的型號。兩個月後,林晰最終的回複卻是一張潛艇設計草圖的照片。當然,葉將軍為此回報給林晰一個更好的價碼。從這裏就可以知道,並不是每次葉將軍的訂單都能準確完成,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他們彼此心照不宣,但就是這樣雞同鴨講、有一次沒一次的交易,卻慢慢奠定了他們彼此信任的基礎。一轉眼,合作這麽多年,林晰與葉將軍之間的聯係也再不是當初那樣簡陋的短信或者郵件,他們共同擁有一個聯絡中樞還有一個數據庫,最讓人眼饞,最讓旁人想染指,就是這個數據庫。“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能拿到那隱形轟炸機的核心技術,就算它是殘缺的。”周可問。林晰失笑,“你連這都想不明白,怎麽可能坐上老頭子的位置?”他反問,但最終還是回答了,“地下軍火商。”出了事,地頭蛇總是最有優勢吃第一口的人。西方很多國家都是武器商業化,那些地下軍火大佬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們不會妄想把東西據為己有,但弄些小打小鬧、小偷小摸的把戲還不在話下。就像那隱形轟炸機的核心技術,他們絕對不去沾原件,因為這東西的來頭去向太敏感了,但找個機會複製一份,竊取部分核心技術轉手倒賣給什麽什麽武器公司,卻已是把軍事間諜的活動給偷換成了商業間諜的概念。這是一個地下的世界,自然有地下的規則。兩人對坐沉默了好一陣子,林晰沒說話,似乎若有所思,而周可則按下耐心等帶林晰接下來的戲肉,畢竟這個鵜鶘計劃再精彩跌宕也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更關心的是,太子爺如此給力的資源到底什麽時候能為己所用。林晰看著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音樂噴泉,正嘩啦嘩啦的變換著花樣的噴水,他嘴邊浮起一抹笑容,那個噴泉下午四點整會準時開始工作,林晰的視線從那邊調過來,“我還有一個故事,你有興趣嗎?”“剛才的故事很精彩,但我更希望這個故事能跟我們的合作有關。”“當然有關。”林晰不急不火。周可調整了椅子,更認真的傾聽,但是這一次,林晰的故事讓他有點摸不到頭腦。林晰講的是,龍蝦小時候遭人綁架,差點被撕票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