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秋睜著一雙大眼,好想對蘇容意說一句,小姐,別捏啦,書都捏爛了……


    「徐幽!」蘇容意差點忘記他了,「鑒秋,你立刻去打聽一個人,叫做徐幽的,經常給人做保買賣房屋店鋪,去金陵的牙人那裏打聽……」


    「哦!」鑒秋大大地點頭,「可是小姐,能不能明天啊……」


    這會兒天都黑了。


    蘇容意意識到自己有點太激動了,複又靠回羅漢榻上,「自然是明天……」


    一點點來吧,急也急不來……


    ☆☆☆


    徐幽東倒西歪地出了賭坊的門,手裏還提著一壺酒,他掂了掂腰間的錢袋,想著再去前街買些熟菜,就能回家美滋滋地吃上一頓,當真快活似神仙。


    誰知路還沒走幾步,當頭就被一個麻袋套住了頭,一隻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有個男人粗聲喝道:「別折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等徐幽再見到天日時,已經被拉到了一條沒有人煙的小巷子裏了。


    「徐老板,最近又在哪發財啊?」頭頂上傳來一道極為好聽的嗓音,像是出自少女之口。徐幽想要抬頭,後腦又被一隻大手掌呼過來,直接把他拍到地上去了。


    「誰準你抬頭的!」


    徐幽嚇得立刻垂眸,安份地趴在地上。


    蘇容意笑看了一眼那個出手的護衛,「你很不錯。」


    那護衛傻嗬嗬地一笑。


    徐幽哼哼道:「你們是什麽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敢動我……膽兒是真他娘肥……」


    這徐幽早年間是個閑漢,憑著一身阿諛奉承的本事和幾分機靈,做了程陽伯家的清客,後來老程陽伯過世,他在伯府裏便不如以往,索性自己出來做買賣,一來二去的在金陵竟還有點臉麵。


    「徐老板,我今兒是來問你樁事的,你好好答,我不會為難你。」


    徐幽飛快地覷了她一眼,「這位小姐,你這是請人答話的樣子?」


    「不這樣,你恐怕也不會好好說。」蘇容意說:「我也不兜圈子了,今日就隻想問問你琅玕齋的事情。」


    徐幽素來聰明,心裏頓時一個激靈,「莫非你和薛家大小姐……」


    「我和她什麽關係不關你的事,琅玕齋所屬權歸誰,恐怕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徐老板,薛姣當年對你不薄吧,你可真對得起她。」


    徐幽冷笑,原來是來為薛姣出頭的,這小娘們還真是天真。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此時倒是一點都不怵了。


    「我說這位小姐,你要找麻煩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才是,人都死了你還來跟我纏夾不清,我在這裏告誡您一句,話本子少看些,這世道上沒那麽多情深意重之人。而且啊,您也要想想看,為個死人出頭得罪活人,可值得不值得。」


    蘇容意帷帽下的臉覆上一層寒霜,她直言:「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想說你背後有人,而強占琅玕齋的人我也惹不起,那讓我來猜猜,是不是鎮國公府出麵了?」


    徐幽愣了一下,不過倒是沒多吃驚,「就算你知道又能怎麽樣,我老徐也是受人之托,薛家大小姐死了,她那個弟弟又遠在西北,薛家的人想接管鋪子,既合情又合理。而鎮國公府和薛家又是姻親,就是去府尹那裏打聲招呼的事,在人家眼裏又算的了什麽?這再怎麽樣,也輪不到您一個外人來插手啊。」


    蘇容意攥緊了拳頭。這徐幽倒也算坦白,這幾句話一點都不假,這種事金陵天天都在發生,實在不值一提。


    「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辦到的,官府要改易戶主,必然是要一幹手續的,薛姣人雖死,這些東西除非有血親代辦或有授權書,否則也是有些麻煩。」


    她父母雙亡,甄老太君卻又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則這間鋪子就是到她祖母手裏也輪不到她四叔一家人。


    徐幽嘀咕,「還能怎麽,弄個假的唄……」


    蘇容意冷笑,「你當我幾歲,這麽好糊弄,來人!」


    剛才的護衛立刻抱拳應聲。


    「徐老板嘴巴緊不肯說,你幫他鬆鬆。」那護衛立刻領會,拉起徐幽右手的小拇指就往後一凹,在徐幽哀嚎出聲之前就把一團破布塞進了他嘴裏。


    旁邊的鑒秋看得一頭冷汗,蘇容意卻神情自若。


    「徐老板,你到底想不想說,你說出來,到底是通過哪個人辦成這事的,我保證不再難為你。」


    徐幽白著臉點點頭。


    護衛鬆開手,徐幽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是、是薛大小姐身邊的丫頭……她、她手裏有琅玕齋的契書和印章,還有、還有薛大小姐自己的私印……」


    蘇容意隻覺得渾身的血往頭上衝,出口的聲音微有些發抖也不自覺:「是誰?她現在身在何處?」


    「叫、叫做蓮心……我也是她找到的……我命人偷偷跟著她,當日,看見她的確是進了鎮國公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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