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媽卻死活抵著槅扇,「爺,不成!不能進去!」


    謝邈皺眉,「你怎麽了?」


    他更擔心裏麵的謝微了。


    老媽媽有苦說不出,這裏還有男人呢!怎麽能說那蘇三小姐把自家小姐扒光了正在上下其手?


    她這幾十年的老臉皮都說不出口這樣的話啊。老媽媽突然有點想老淚縱橫了。


    謝邈無奈,也不能真的硬闖,隻好又回去坐好,越看越覺得傻站著的何晏聞煩心,隻好說:「這位小大夫,坐下喝杯茶吧。」


    何晏聞受寵若驚,他就過來給謝大小姐搭了個脈,竟然就能受鎮國公如此禮遇,真是受之有愧。


    於是他便提議道:「國公爺,不如讓在下也給您搭搭脈吧……」


    謝邈朝他瞥過去一眼,有如臘月寒冬。


    他是在詛咒自己生病嗎?


    蘇容意沉眸看著床上的謝微。


    怎麽會這樣?


    她初時以為謝微就像上次自己救過的那個少年一樣,那個少年的經脈不順,渾身遊走的是似毒似蠱的黑氣,仿佛被人種了什麽邪術一樣,可是謝微……


    她在她這具身體裏仿佛看不到什麽活人的跡象,她的問題不在於經脈,而是……


    這整具身體就不像個正常人該有的。


    看在蘇容意眼裏,謝微蒼白的皮膚下麵仿佛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而且透過皮膚顯露出的顏色極其詭異。她的血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蘇容意把衣服給謝微穿好,喊了一聲:「鑒秋!去找把刀子來。」


    鑒秋以為蘇容意又要用自己的血救命了,忙看了一眼抵門的老媽媽:「小姐,不好吧……」


    蘇容意道:「不是我。」


    那就是……謝家大小姐?


    鑒秋吃驚地張大了嘴,卻還是吩咐那老媽媽去準備。


    鑒秋知道自家小姐露出這種神色,必然是很嚴重的事。


    幹淨的布帛,熱水,匕首,還有一壺燒酒拿了進來,那老媽媽終於放棄抵門,虎視眈眈地盯著蘇容意。


    「我說媽媽,您就不累啊。」鑒秋擋著她,生怕她又撞過去,「我家小姐是來治病的,又不是謀財害命,你這是幹什麽。」


    「又是脫衣服,又是拔刀子……哪有這種治病的!」那老媽媽不聽她狡辯,看這陣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來接生的,國公爺到底是去哪兒找來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丫頭。


    蘇容意絲毫不理會那兩人的打鬧,將謝微的左腕執在手中,鋒利的匕首一閃,就割破了她的食指。


    那老媽媽尖叫一聲,終於爆發出今天一直憋著的怒氣,一把把鑒秋甩開,就要撲過來抓蘇容意,蘇容意一個閃身,匕首就抵到了那老媽媽的眼前。


    「安靜點!不然我下手割你的喉嚨!」


    那老媽媽立刻被唬住了。


    謝微的血一點點滴在一個白瓷碗裏,蘇容意見好就收,甩了旁邊一塊布帛給她,老媽媽立刻哀嚎著撲過去替謝微包紮好。


    果然,謝微的血顏色極淡,蘇容意鼻尖湊上去聞了聞,腥味甚淺。


    門外的謝邈終於坐不住了,箭步就跨進來,看到蘇容意正沉眉盯著手中的一碗水,仿佛正用食指蘸了蘸看得很仔細的。


    那老媽媽立刻不含糊地告狀:「爺,她、她竟敢傷小姐玉體……」


    謝邈臉色立刻大變,自己也不自覺地立刻一把揪起蘇容意的手腕:「你到底要幹什麽!」


    第二次了!蘇容意忍著疼,卻倔強地仿佛根本沒看見他一樣。


    謝邈看見碗裏的東西,更是怒火中燒:「你……混賬!」


    他甩下她的手腕,快步走到床邊察看謝微的傷處。


    蘇容意覺得他的反應不對勁,以謝邈的性格,不應該是這個反應,他表現出的「急」是大過於「怒」的……


    她回想了一下,謝微的左手被她所傷,可是她的右腕上好像卻也紮著布帛。


    她順手將手裏的碗遞給了跟在謝邈後頭進來的何晏聞手裏。


    何晏聞一愣,看了看手裏的東西,這不會是人血吧?


    他不是外傷大夫,也很少見到血,這、這是……誰的血啊……


    他又不敢放下,隻好眼巴巴地看著鑒秋,希望鑒秋來接這個燙手山芋,可是鑒秋哪裏肯管他。


    蘇容意走到謝微床邊,也不理會謝邈等人,一把掀開謝微身上的薄被,迅速去解她右手腕上纏著的布條。


    可憐謝微才剛穿妥衣服,又是一陣狼狽。


    老媽媽沒反應過來,就看她氣勢洶洶地撲上去了。謝邈倒是反應過來了,可是她這個樣子,自己該怎麽把她拖下來?她這會兒弓著身子背對著他,背影看起來格外纖細窈窕,怎麽動手都不應該,他隻能瞥過眼,手不由自主地攥了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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