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媽媽將藥給謝微服下,問道:「不知多久會醒?」


    「上回是多久醒的,這次就也是一樣,兩個月內大概謝大小姐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隻一樣,不能再放她的血了。否則……」她對謝邈笑了笑:「我的寶藥是一顆也沒有了。兩個月後,我又要上門叨擾了。」


    謝邈說:「若是依照你說的,卻撐不到兩個月呢?」


    「國公爺何必為了與我賭氣說這樣的話,您是在咒自己的親生姐姐麽?」


    謝邈噎了噎,哼了一聲,甩袖不再理她。


    蘇容意沉眉,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她的血能夠驅毒避邪,卻從來沒遇上過謝微這種情況。


    那為什麽也會奏效?


    床邊的謝微大概是有了什麽反應,那老媽媽雙手合十地念著:「謝天謝地……」


    鑒秋在旁邊嘀咕:「該謝我們小姐才是。」


    老媽媽抹了抹眼角,轉而問謝邈:「爺,那個……藥,還要給小姐喝嗎?」


    謝邈極為冷冽地睃了她一眼。


    她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


    藥?什麽藥?蘇容意抓住了重點。


    她想到當日壽宴上,謝邈方寸大亂地讓人進宮去取藥,仿佛是能夠救謝微性命的東西。可是想來那東西不奏效,否則她為什麽會站在這裏?


    什麽東西這麽寶貝,宮裏太醫特質的禦藥嗎?


    會不會是這東西和自己的血起了反應,謝微的情況才得以減緩?這倒是神奇。


    「不知我能否看看國公爺給謝大小姐用的藥?」


    謝邈很明顯不願意:「就是尋常的補藥,何大夫也能開,沒什麽好看的。」


    何晏聞被莫名其妙地點名了,蘇容意回頭問他:「那就請何小大夫來說說,若是謝大小姐這種情況您會開什麽藥?」


    她明顯隻是想要戳穿謝邈的推脫之詞。


    何晏聞卻是個沒眼色的實在人,撓頭想了半天,還真報出了幾味藥名,其實他也知道,謝微這種情況,開什麽藥都是枉然,卻不想被別人看輕了去,隻好就著別人失血過多的情況,說了幾味補血補氣的藥。


    謝邈順杆子爬地很快,「不錯,就是這般方子,何大夫果真醫術了得。」


    何晏聞又一次受寵若驚,原來這鎮國公這麽好打發啊。


    蘇容意冷笑,又不願意說是吧,你們不說難道我就永遠不知道麽。


    鎮國公府的秘密越多越好,越不能說越好,她日後能找到的把柄才越有用。


    謝微真的醒過來了,謝邈的臉色也回暖了幾分。


    臨出門前,蘇容意問謝邈:「幾次三番,我救下了謝大小姐的性命,我也不說什麽知恩不忘報的廢話,不知國公爺打算如何謝我。」


    謝邈說:「你要什麽?」


    他早就覺得這丫頭心思詭譎,果真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要求。


    蘇容意想了想:「也沒什麽,我這人記仇,薛家的那個薛婉得罪了我,想要給她點顏色看看,可聽說她有您做靠山,風光地很啊。」


    什麽人?謝邈想了一會兒,大概模糊有個印象。


    他對姓薛的沒有任何好感。


    「我知道了,隨你處置吧,我不會為他們出什麽頭的。」


    他本來也就不會管這些人的事,什麽薛婉,就是被蘇容意扒了皮又和他有什麽關係。


    蘇容意對著他一笑,極為燦爛的一笑,猶如明珠放彩,謝邈也不由一愣。


    「那就多謝了。」


    笑的時候她的內心卻極為寒冷。


    謝邈果真冷血,她不過試探幾句,他真的,從來就沒有把薛家放在眼裏過,可憐薛四老爺一家還當自家是多麽受人青眼,處處想著巴結他。


    她真該笑的,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拿著她的命以為換來了鎮國公府的庇護,可是你們看看,這個男人,他會來庇護你們嗎?


    謝邈,她真是要謝謝他的,這樣的道理,不是死了以後,她又怎麽會懂。


    幾人由鎮國公府的家仆送出門,蘇容意卻閉著嘴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好像很不開心啊。


    何晏聞清了清嗓子,壯壯膽子,「蘇小姐,在下得罪了,不知您還記得不記得兩日前您遺留在保寧堂的一頂草帽……」


    蘇容意愣了愣。


    「……不幸被在下遺失了,當真對不住。」說著他便向她行了個禮。


    蘇容意想起那是曹掌櫃借給她的草帽,「請何小大夫不要在意,隻是一頂草帽罷了。」


    「不不,」何晏聞忙擺手:「既然是在下弄丟的,在下就要賠給小姐。」


    鑒秋捂嘴笑了,「何大夫,我家小姐難道缺一頂草帽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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