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畢竟,鎮國公待他不薄……」李掌櫃就差明說了,要說人家謝邈看重薛家,處處提拔,那是對薛姣姐弟,可不是對你的父親,更不是你薛婉。


    薛婉懶得和他解釋,人人都道鎮國公待薛姣情深意重,對薛家萬般體恤,她卻是知道一些的,謝邈他,對薛家的感情很微妙,可不是外頭說的那樣。


    她與薛家姐弟關係疏遠些,反而更好。


    「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隻提防花月春風那裏就是。」薛婉吩咐道,不再肯聽李掌櫃多勸。


    而蘇三太太也不負蘇容意所望,通過王管事很快發現了蘇容意和如櫞貨行的明細往來,知道她通過如櫞貨行轉運蘇合香的原料。


    她正想派人去如櫞貨行問問底細,卻得到邱晴空的回複,薛婉已經接手這條線路,反正如今兩家合作,誰來和他談都是一樣的。


    這下真是捅了馬蜂窩,蘇三太太差點氣得背過去,卻對薛婉又罵不出口,畢竟人家是後輩,下手竟然這麽果斷決絕,不留餘地,而她活了幾十年,竟然還沒防住一個小丫頭,傳出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她去找蘇容意,人家卻閉門不見,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蘇三太太悻悻回去,才想到這事告訴蘇容意又有什麽用,薛婉背後是鎮國公府,就是她也不能硬頂著謝邈的麵子讓薛婉滾開,何況是蘇容意。


    當初答應合作幹什麽!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這真是引狼入室了。


    眼看薛婉下一步就是下手奪花月春風的財路,蘇三太太不能坐視不管,否則她花這麽多力氣搶來這鋪子還有什麽用。


    蘇容迎見母親悶悶地生氣,忍不住想勸幾句,卻被三太太幾句話酸回來:「真要對我好,就懂事點,也去學學薛家丫頭翻天覆地的那一套!」


    蘇容迎恨得咬牙,知道肯定是薛婉害母親這麽煩惱,可她除了身份比薛婉高貴些,其他什麽都壓不住她,她又能怎麽樣!


    母女倆更是分別坐在房裏生悶氣,直到蘇容意笑意盈盈地過來拜訪她。


    「最近清閑了,便在府裏學著種茶花,幾個姐妹都送了一些,這一盆是送給四妹妹的。」蘇容意一副很溫柔的樣子。


    蘇容迎「嗯」了一聲,很冷淡。


    「四妹妹有煩心事?不如同我說說?」蘇容意不走,反而坐下來要和她長談。


    蘇容迎以往是最討厭她的,可是如今,薛婉自然是第一位,而因為言霄的事,她和大房兩個小姐近日也不親近,反而對蘇容意都沒那麽討厭了。


    「還不是那個破落戶薛婉,真真是煩人,早晚有一天,我叫她好看。」


    蘇容意笑笑,「她和三嬸娘一起合作香料生意,確實是個有手腕又聰明的人。」


    她這一誇,更是戳中了蘇容迎的點,薛婉是什麽人,在母親眼裏,自己竟什麽都不如她,如今竟然連蘇容意都這麽說,簡直讓人氣到極點。


    「我說三姐,你也是花月春風的東家,怎麽這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


    她斜眼看過去。


    蘇容意不在意,歎氣說:「我也是一時興趣,學人家開個鋪子玩玩,哪裏能當正經事?還是多虧三嬸娘接手,我才能在府裏多清靜些日子,何況妹妹,我們這樣的門庭,最重要的還是訂一門好親事,你說是不是?」


    蘇容迎順了順氣,「那是自然,我們蘇家的小姐,身份貴重,更應該自矜自持,不能學那些沒規矩的女子,整日和黃白之物打交道。」


    「是啊,」蘇容意繼續添油加醋,「何況她如今能紅紅火火地經營琅玕齋,也不過靠得是背後的鎮國公,哎,自然比旁人厲害些。」


    「國公爺?」蘇容迎咬牙道:「臉皮真厚,處處抬鎮國公府出來,她是國公爺的什麽人,真好意思,我們都是國公爺的妻妹,又何曾像她這般!」


    蘇容意點點頭,「大約鎮國公是不太知道這位薛小姐的所作所為的。」


    蘇容迎轉了轉眼珠,是啊,她處處拿謝邈說事,不就因為沾著個轉折親嗎,她這個正經的妻妹在姐夫麵前難道說話還比不上她?


    「可是我卻無緣見到姐夫……」


    謝邈近日都沒來蘇家,就算來了,出於避嫌,他們也很難單獨說上話。


    蘇容意說:「這也好辦,我後日去鎮國公府給謝大小姐瞧病,妹妹和我一起去就是,就是和他說幾句話也不妨,我們坦坦蕩蕩的,就是先知會二姐姐一聲也好的。」


    蘇容迎一想到薛婉那囂張的德性,和母親坐在屋裏生悶氣的樣子,母親礙於長輩身份許多事隻能拘著,她卻不怕,話在嘴裏盤旋一回,便說:「也好。」


    蘇容意想著,看來比她想象地順利。


    蘇容迎有些狐疑,「你為什麽要幫我?」


    「這可不是幫你,」蘇容意說:「薛二小姐近日來的所做所為我也是知道的,花月春風是我的鋪子,交給三嬸娘畢竟是自家人,可是她卻處處謀算我的生意,還屢次對我不敬,我心中討厭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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